未得手,双方酣战了半个时辰左右,大院内堆满了双方军卒的尸体。
但见外面的羌军不断涌入,无法判断到底来了多少人,桓温心下焦躁起来。
忽然,外面一名羌军大将提枪从外面走进,加入战团,瞬间搠到了三四个亲兵,向桓温扑来。
桓豁在旁忙仗剑接住应战,他不亏是叫桓豁,打仗从来都是能豁出去的,而羌军将领武艺非凡,佳枪迭出,令人眼花缭乱,
站在后面的桓温大声喝道:“来将是谁?”
“我是姚平北麾下后部帅强白!”强白边战边道,看起来他的实力在桓豁之上,游刃有余。
桓温心中诧异,姚襄远在谯郡,千里之外,他的人怎么会来建康?沿途得有多少关卡,城池啊。
他再四下里看了看,府外已是浓烟滚滚,遂向后退去,来到后院,见郗超、车胤等人和司马兴男及女眷们一脸惊恐地看着一身血污的他,也不搭话,抄起一个木头梯子搭在房檐下,爬了上去。
来到房顶,向外看去,桓温大吃一惊,脚下一滑,险一险从瓦片上跌落下去。
努力站稳,从高处俯瞰,只见建康城中一片混乱,到处是羌军在屠杀百姓,石头城方向的大晋旗帜业已不见,正有羌人军队源源不断地向他府中赶来。
桓温大骂道:“老子不在建康,防御能力就这么差,他妈的!”
遂快速下了梯子,看着花容失色的司马兴男,创造了成语“我见犹怜”的那位国色天香李妹妹,尽量表现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转身对郗超、车胤沉稳地道:“你们和家眷千万不要出去,有我在,府里无虞。”
说罢,提着剑向外走去。
虽然桓温等人勇猛异常,架不住源源不断冲进来的羌军,无惧生死,前赴后继,令人绝望。
在强白的指挥下,羌军渐渐地将桓温等人逼向了中堂,再退就是后院了!
饶是桓豁骁勇彪悍,已是身中数刀,血染袍泽。
此时此景,桓温开始后悔了,此次还京并未带荆州军中悍将周抚、司马勋、袁真、周楚、邓遐等人,但谁又能想到回到建康能遭此一劫?
眼见得身边亲兵已经越来越少,占地足足有十亩的中院已满满的都是羌军。
已是筋疲力尽三十多个人一起退到了中堂台阶上,只见羌军并不急于杀上来,用如林般密集的长枪不断扎向桓温诸人。
正在这力不能撑的艰苦时刻,只见羌军后方一阵大乱,当中闪出一条道来,一伙儿人挥刀杀了进来,为首一人身穿描金红袍,面皮白净,沾满血污,剑眉朗目,身材魁梧。
桓温定睛一看,心中大喜,正是他最喜爱的小弟桓冲,也是桓家这一代最能打的一个。
桓温奋起精神大吼道:“杀出去,把羌军杀出府外!”
两下一里一外,夹击院内羌军,又将战局扭转了过来,强白且战且退,不多时,已退到大门以外,院内众人忙将厚重的大门掩上,落下厚厚的门栓,才筋疲力尽的瘫倒在地上。
“老五,你是如何过来的。”
“大哥,我刚接了新娘回来,离着一里多就听见了厮杀,就让他们把新娘送回谢府,这不,正好遇到了四哥,就进来了。”
“外面情况如何?”桓温坐在地上,背倚院墙,问桓秘。
“一眼望不到头,太多了,大哥,得想想法子了。”桓秘喘着粗气道。
桓温脸色凝重起来,但长期在统帅高位的他自身带有临危不乱的属性,他缓缓道:“体力还可以的人站起来。”
桓温治下,军纪甚严,有几十名亲兵豁的站起身来。
“你们待会挡住第一波,我来第二波,老五,你第三波。”
“大哥,我第一波,我体力好着呢,你回去歇息,这里不用你操心了。”桓冲满不在乎地呲牙笑道。
桓温还是想尽最大可能保住这个桓家未来的希望,但桓冲已经站了起来,向另一边的桓云、桓豁使了个眼色。
二人会意,一人一边从地上夹起桓温的胳膊,不由分说就向里面拖去。
此时,外面大门的撞击声越来越响,是巨木撞击的声音,厚重的大门吱吱呀呀作响,尘灰跟着纷纷落下。
不大一会儿,一声巨响,大门轰然倒塌,羌军踏着门板蜂拥而入,桓冲和桓秘率先拦住厮杀了起来。
刚刚过了四十岁生日的桓温已经几近虚脱,步战,许久没有了,还真是年龄不饶人,他心道,幸亏桓冲来的及时,要不然自己恐怕连刀都不动了。
但桓温的脑子在一刻不停地转动,外院在厮杀,内院该做点什么?
突然,他眼前一亮,吩咐道:“老二,你带人把院内这些酒桌堆积起来,摆在二门前,老三,你去后院把厨用菽油都取过来,浇在上面,准备火把,等老四、老五退回来,点着。”
二人明白,桓温这是要尽最大可能拖延时间赢得休息,也可等待援军。
等大家准备好了,桓冲等人也由大门处且战且退进了中院。
待桓冲等人退进来,桓云特意又放进几十个羌军,然后点燃桌椅等所有木制品,一时间熊熊烈火腾空而起。
几十名羌军在院内众人的砍杀下,很快横尸当场,外面的羌军只能听着里面的惨叫声无能为力。
局面又暂时的控制住了,桓冲坐到桓温身边气喘吁吁地道:“大哥勿忧,谢家应有措施,我让谢僧珍回去的时候告诉她了,请谢家过来增援。”
“哦……”桓温略微有些宽心。
火堆外面的强白进不来,但他也有自己的策略,人进不去,但箭能进去。立刻调派弓箭手上来,一声令下,箭如雨下,穿过烈焰射进中院。
只听得“噗噗噗”猝不及防的亲兵们纷纷倒地,惊魂未定的桓温被众人拉着向中堂内跑去,各自找了障碍物躲了起来。
射箭是北方胡人的拿手技能,这箭射起来没完没了,把个中堂柱子,桌椅,屏风等射的密密麻麻。
躲在柱子后面的桓温渐渐有些悲观起来,心道,看来今天真是难逃一死了。
第28章 征西大将军府[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