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瘦高典狱都尉就走了过来,
瘦狱卒指着陈谦向典狱都尉陪笑道:“张都尉,这就是昨晚送进来的陈谦。”
典狱都尉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轻声道:“这人你们不要难为他,上司有令,是朝廷重犯。”
“遵命!”胖瘦二狱卒躬身答道。
“陈谦,在这里睡的可好?”典狱都尉冷冰冰地问。
“烦请您通禀一声,我要见孔大人,宋岐也行。”陈谦站起身来客气地道。
“呵呵,陈谦,大人们都很忙,孔大人身患腰疾已半月未来廷尉府了。”
“哦?那把我关押在此是谁的指令?有何罪状?”
“这就不是小人们职责氛围里的事了,小人们只管看守,望安东将军在此只管遵守牢规,免得小人们对你不敬,不用说你,就连龙子龙孙也在此待过,来了这里,都是戴罪之身。”
陈谦深知这些“酷吏”不是好惹的,和他们多说也无益,可也不愿意向他们认小服低,但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的眼神逐渐暗淡了下来,因为此时他忽然发现自己在京中身为广陵公,正三品的安东将军,居然连一个可靠的朋友都没有,他面对典狱都尉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比如可不可以给谁带个话什么的。
一时间心情沉入了谷底,自己返京已有十余日,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看望过自己,自认自己京中好友、故旧,领导也有,还有父亲的那帮老人……
典狱都尉看着陈谦有些神不守舍的样子,见怪不怪,达官显贵初来乍到都这个样子,于是叹了一声安慰道:“陈谦,你还是在这里老老实实地待着吧,多想无益……”
陈谦并未听见他说了些什么,等醒过神来,人已经走了。
拖着冰凉的镣铐,他又回到了墙壁干草处坐了下来,抬头看着顶棚,力图理清思路,但还是思绪烦乱。
因为他虽然知道调离谯郡,下诏狱都是因与太后的谣言而起,但毕竟未经过一次审问,始终摸不透对方的意图何在。
在牢里,分不清是白天黑夜,只有一日三餐可以断定,陈谦用脚镣的边缘在地面上刻下了横竖来代表天数。
几日下来,渐渐也适应了狱中环境,偶尔还和路过的狱卒们闲聊上几句,发现狱卒们也并不是冷冰冰的机器,喜怒哀乐,家长里短,也是有着凡尘烟火味道的人嘛。
“喂喂,老兄,今天好像是新市永灵庙的祭祀大典,去了没有?热不热闹?”
“陈谦,你倒是记性挺好啊,我刚从那儿回来,热闹的很,今年增加了好多节目,太彩了,哈哈哈。”
“什么项目?喂,喂,你别走啊……”
想起了庙会上的“桂花栗粉糕”,不禁咽下了口水,那难以下咽的屎状糊糊喝了好几天了。
陈谦从木栅栏缝隙中观察隔壁两间牢房始终无人,还好,自己并不是无事可干。
在现实中,他就喜欢锻炼身体,平板撑,俯卧撑,仰卧起坐……只不过戴着镣铐无法练习拳脚。
一天,两天,三天……
直到第六日,牢房第一次被打开了。
“陈谦,出来吧。”圆脸胖狱卒粗声粗气地喊道。
“胖子,今天是大年三十吧,怎么,我可以走了吗?”陈谦露八齿的憨笑道。
“想什么呢,过堂了。”
“哦,真好,真好。”陈谦兴奋起来,用手托着铁链子出了牢房,跟随胖狱卒“稀里哗啦”向外走去。
左拐右转,穿过长廊,进了审讯室。
里面非常宽敞,两个炭炉烧得通红,温度骤然上升,陈谦的汗忽地冒了出来。
对面是一个一尺多高的平台,上面有五个竖在地上的木桩,两边墙壁上挂着数十种各色铁器,有两个体格魁梧彪悍的狱卒正在用水桶冲刷着地面,明显是刚刚刑讯过的样子。
“咳咳,陈谦,过来坐。”
陈谦这才注意到左手边有一人在座榻中端坐,桌几上摆着纸笔。
遂走到他对面一个蒲团上坐下。
仔细看去,见此人身着紫色五品官服,年过三旬,黑眉细目,微黑的瘦长脸上三缕短髯,一副典型的朝九晚五大晋书吏样子。
“尊驾是?”
“我是廷尉府奏谳掾平束。”
“哦,平大人,怎么大年三十来此审我?还是在这种污秽不堪的地方,自古道,刑不上大夫——”
“那是分对什么事!”平束皱眉打断了陈谦的唠叨。
“哦?请教平大人,我至今都不曾知道犯了何罪被关押至此?”
“我来问,你来答。”平束淡淡地道。
说完,他在砚台上边研墨边对两个狱卒吩咐道:“你们别刷了。”
俩狱卒忙将手中的水桶和扫帚放下,侍立一旁。
“今年六月六日你在何处?”平束执笔,简明扼要地直奔主题。
“六月六日是我新婚之日,府中突遭羌贼袭击,家父不顾府中危机,看见宫中火起,命我去宫中救驾。”
“后来呢?”平束并未抬头,边写边问。
“来到宫中后,正遇羌贼围攻凤寰宫,我在宫前枪挑羌酋伏子成后,协助宫中侍卫杀退贼兵,但寡不敌众,终致使陛下、太后投玉液池。”
“继续。”
“我随后也投进玉液池中。”
“后来呢?”
“后来……我在玉液池中躲了一晚。”陈谦这些日子想明白了一个真理,那就是坚决不能说跟太后一起藏在假山洞里,如果说了,谁都不会信孤男寡女近乎赤身裸体靠在一起,没发生点什么。
“哦,你在水中是如何躲过羌贼搜捕的?”
“当晚,玉液池中浮尸一片,我水性好,借着浮尸的遮挡,断断续续浮出水面呼吸,就这么过来了。”
记完之后,平束抬起头来,细目中忽地闪出两道精光,目光如钩,死死盯住陈谦喝问道:“有人亲眼见到你和太后,躲在假山一洞中,并待了一晚,望你如实回答!”
第59章 廷尉府[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