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阳光倾洒在玉兰花树枝头,将晶莹剔透的花瓣照耀得姹紫嫣红,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花朵,在地上投落细碎的光影。
陈谦在茅草屋前练了一会儿剑,已是满头大汗,嘘嘘直喘。
鸡笼山是建康城的制高点,在上面可以一览无余观看建康全景,初春时节,踏青的游人如织。
当然,像皇家陵园是禁止入内的,就像现代的景区一样,也有宅院大铁门上挂个“闲人免进”。陈?的陵墓有幸能陪伴历代君王,也享受了这种待遇。
陈谦刚和两个家人吃完了午饭,正要休息,有人扣响了屋门,打开一看,是一名头戴斗笠,背着包袱,身穿粗布左衽上衣,肥大缚裤,挽着裤腿,足蹬草鞋的老农。
“老伯,您可是迷路了吗?”陈谦和蔼地道。
在这里守陵,经常有人迷失了方向,过来问路。
“哦,我没迷路,敢问大人可是广陵公?”老农躬身问道。
“正是在下,您是……”
“哦,参见广陵公,”老农忙跪倒在地,摘掉斗笠,叩首接着道:“草民毛宝,字硕真。”
陈谦闻言惊喜道:“是辅国将军?快请起,快请起。”说着,双手将毛宝搀扶起来。
仔细打量,有些许的失望,这位昔日大晋战神,黝黑皮肤,满脸皱纹,眉眼下耷,须发皆白,粗布衣衫全是补丁,身形虽然宽阔但已佝偻,与乡下老农无异。
毛宝连连摆手道:“休要再称辅国将军,羞煞老夫了。”
“硕真将军还没用饭吧,”陈谦忙向隔壁喊过来两名家人,吩咐道:“速速做些吃的,拿过来。”
待家人走后,请毛宝在炕上坐下,温言道:“硕真将军从江州而来,千里之遥,辛苦了。”
毛宝摆手道:“接小儿来信,老夫就过来了,一路倒也顺畅。”
顿了顿接着又道:“小儿之事老夫已全都知晓,不瞒广陵公说,若不是小儿之命为广陵公所救,老夫断不会过来的,请受老夫一拜。”
说着,毛宝站起身来,跪倒向陈谦连连叩首。
陈谦扶起毛宝道:“硕真将军,宪祖也是我偶然得遇,既知冤情,焉有不救之理,想来我大晋官员,是谁遇到此等事,也会伸出援手的。”
“哎?……”毛宝拉长语调否认道:“大晋官场老夫也不是不知,事不关己谁会过问啊。”
说话间,两名家人各端着两份菜进了屋。
一碟春韭炒鸡蛋,一碟葱爆藕片,一碟蒜蓉凉拌胡瓜,一碟熟牛肉,摆在了炕几上。
陈谦遂道:“把你那个什么酒来着,拿过来。”
“笨曲白醪酒。”
“啊,对,取过来,我们爷俩喝一碗。”
“这……夫人严令不许您喝……”
“别废话,快去……”陈谦笑骂道。
待家人取过酒坛,给两人倒上酒,陈谦挥手让他退了出去。
然后端起粗陶碗来,朗声道:“硕真将军,久闻大名,晚辈当敬您一盏。”
毛宝微笑道:“广陵公客气,当老夫敬您才对。”
说着,二人碰了碗,各喝了一口。
“硕真将军快请,说实话,我刚刚吃过,您不必客气。”
“好,那老夫就先吃几口了。”说着,毛宝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陈谦盘腿坐在对面,看着毛宝,举手投足间虽然没有了大将风范,但依然有军旅之风,心中赞叹不已,距邾城事件已有十四载,他田间地头劳苦耕耘,还有此身板,实属难能可贵。
毛宝边吃边道:“广陵公切不可再称老夫为将军,对老夫而言,甚是羞惭,无地自容。”
“额……也好,”陈谦沉吟道:“既然硕真将军不愿,那我也不勉强了,毕竟现在您还是隐姓埋名中。”
“极好,极好,宪祖信中说,让我改名做陈宝,很好啊。”毛宝想是饿极,嘴里喊着牛肉边说道。
“那就委屈硕真将军了,有朝一日,我会禀明陛下,为将军挽回名誉,光耀门楣。”陈谦安慰道。
毛宝咽下嘴里的饭菜,抬头看向陈谦。
陈谦心中一凛,看毛宝神情,分明已不是乍见之时的样子,气质中更增添了几分英武,虎目圆睁,毛穆之紧随他的模样。
“广陵公,老夫不远千里来投,首先是为了报答救儿之恩,其次是陈?大人威望素著,他老人家在世时,老夫也得以见过几次,为我大晋几个忠贞之士之一,素来仰慕,绝无其他所求。”毛宝面目肃然,正色道。
陈谦赶忙从炕上下来,躬身一揖道:“硕真将军,请恕我唐突,来府里做管家,让你受委屈了。”
毛宝慌忙下地,扶起陈谦道:“广陵公,既来之则安之,老夫从今以后就在府中听命了,任由差遣。”
陈谦起身,伸手请毛宝就座,剑眉一挑道:“那我就待硕真将军为自家人了。”
“正是此意。”毛宝拱手肃然道:“陈宝参见广陵公。”
“硕真将军——”
“陈宝!”
“额……陈宝,你家中还有……”
“夫人早已病故,家中还有一幼子年方十五,名叫毛安之,尚在读书,未曾唤他前来。”
“嗯,这样,过些时日你把他也唤来,在建康读书,远比江州乡下好。”
“如此,多谢广陵公了。”毛宝端起碗来,自顾自地喝了一口,接着叹道:“二十年未来建康了,唉,物是人非啊。”
“陈……陈宝,你在建康曾有府邸?”
“有啊,在碑亭巷,咸和四年(公元329年)平定苏峻祖约之乱后,我荣升为辅国将军、江夏相、督随州、义阳二郡,镇守上明,来京住了几日,再未回京。”毛宝边吃边道。
陈谦暗暗记下了,遂又道:“陈,陈宝,以你之勇,为羯人所困,邾城真的守不住吗?”
陈宝将炕几的四个碟子推到一边,空出中间,用手蘸着酒,画了起来。
“广陵公,您看邾城三面陆地一面为江,城高仅两丈左右,这里是瓮城,这里是东城门,因土壤松弛,城墙更不宜建高,也就是一丈多些……”陈宝如数家珍,边画边道。
第71章 大晋两代战神[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