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陈,若陛下派人去寻,我的管家也在陛下军中,同我一起掳来,他可带路前去。”
“嗯,”苻坚答应着,转身向大堂外喊道:“张蚝。”
张蚝忙快步走进大堂,躬身道:“陛下有何吩咐?”
“她还有管家在此吗?”
“是的,陛下。”
“带他前来。”
“遵命!”
说罢,张蚝转身快步出了大堂。
苻坚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腰,转身看着司马熙雯道:“你夫家是做什么的?你怎有如此之学识?”
司马熙雯此时也不再避讳什么,她抬头看着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的苻坚,脆声道:“妾身夫君在建康做丝织生意,恳请陛下此刻就放妾身回去,妾身一家必不忘陛下大恩大德。”
良久,符坚突然开口,嘴角略略翘着,有些诮然之意,“你和夫君一起来长安不好嘛?朕给你夫君一官半职,比他辛苦做生意要强的多。”
司马熙雯也不知道苻坚为何突然改了主意,隐隐觉得是自己的原因,听苻坚的意思自己是走不了,能让陈宝回去带个信,也是极好的,最起码让陈谦知道此刻她在何处。
苻坚看着她一直默不作声,表情一会儿坚毅,一会儿黯淡,只有那一双眼睛,唉!令大堂外夜幕中群星无光。
他知道,眼前这女子恐无法心甘情愿委身于他,但他有这个自信,带着她去了长安之后,假以时日,以自己的人格魅力和无上权力,贵为一国之尊,必会令她心甘情愿,松萝共倚,与他一起共享河清海晏的荣华富贵。
权力就是男人的春药,此话一点不假,征服欲充斥苻坚的脑中,自忖自己想要得到的人,怎么能跑了?
两人各怀心事,面对面僵持着,互相对视,并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张蚝在前,引领着一人走到堂前。
苻坚打量着走进来的老者,须发皆白,但双目炯炯,腰板硬朗,走路虎虎生风。
一看就不是普通管家的样子,一种老当益壮,气度不凡的威武气质散发周身。
“这是你的管家?”苻坚看着司马熙雯淡淡一笑道。
“嗯。”司马熙雯向他点了点头道。
“还不跪下?”只听张蚝低声呵斥了一句。
陈宝并不搭理他,自顾自地向司马熙雯躬身一揖道:“夫人,您可安好?”
“你大胆……”张蚝大怒,伸手要来抓住陈宝。
苻坚摆手道:“算了,这么大岁数,别难为他了,你退下吧。”
张蚝悻悻地退了出去。
“管家,我还好,你腹部的伤势如何?”司马熙雯忽闪着大眼睛,关切地问。
“这些天一直敷金疮药,已渐好,不流血了。”陈宝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司马熙雯道。
苻坚回到座榻中坐下,拿起书继续看了起来。
司马熙雯柔声道:“管家,大秦皇帝陛下开恩,让你回去接我女儿来长安,你要速去速回,我思女心切。”
“不……夫人,我要在这里保护您。”陈宝昂首拒绝道。
司马熙雯娥眉紧蹙,美目含泪,颤声道:“我……我……不走了,你听令便是,回去告诉夫君,我在这里很好,你先带女儿过来,他……他愿意来就来长安寻我吧。”
一提起夫君和女儿,她脑海中闪现出陈谦抱着小谯儿的样子,她下巴开始颤动,喉咙里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只有轻微的抽泣。
陈宝恍然醒悟,他虎目也泛出泪花,看了司马熙雯许久,只得躬身道:“夫人,那您要保重,我……”
说着,他嘴唇哆嗦着也说不下去了。
“快走吧,记得路上小心,快去快回啊。”说罢,司马熙雯大滴大滴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洁白的脸颊滑落到貂皮披风上。
她转过身去,不再看陈宝,擦拭起泪水。
陈宝抑制住悲痛,躬身一揖到地。
苻坚微笑着安抚道:“又不是生离死别,何至如此嘛,哈哈。”
遂大声喊道:“张蚝!”
张蚝大踏步走了进来,躬身道:“陛下有何吩咐。”
“你给这位老人家备最好快马,带上粮食,让他现在就走吧。”
“臣遵旨!”
说罢,张蚝努嘴示意陈宝赶快走。
陈宝直起身来,大声道:“夫人,您一定保重身体,老夫会很快回来的。”
说罢,陈宝转身向堂外走去,不时回头看看司马熙雯,一直到消失在夜幕中。
苻坚转头对司马熙雯道:“你过来坐下。”
司马熙雯擦干眼泪,走到他的桌案旁,坐了下来。
看着她有些红肿的大眼睛,楚楚可怜,苻坚也有些不忍,他柔声道:“朕不会为难你,你放心,到了长安,朕要册封你为女博士,教授宫中女子修习经学儒学,你意下如何啊?”
司马熙雯只得点头,但心思已经跟着陈宝飞走了。
“来人,将朕的红枣榛子羹取来。”苻坚吩咐道。
由于此行出来是平定河东顺道而来,并未带宫人,不大一会儿,禁卫军垫着布巾双手捧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粗陶坛子过来,另一禁卫军拿着碗,放在案几上,给二人分别乘了一碗,然后退下了。
“马娘子,来尝尝吧,虽不是什么珍馐美馔,但可以暖暖身子。”苻坚一边说,一边自己拿起一碗,喝了起来。
司马熙雯也拿起碗,舀了一勺,轻启朱唇,喝了一口。
虽然十几日来没吃过一顿像模像样的饭菜,还饿了许久,但香喷喷的甜羹,索然无味。
苻坚看着司马熙雯默默无语,满腹心事,倒也不为意。
闲聊了一会儿江南的风土人情,张蚝又回来了,躬身道:“陛下,他已经走了。”
“好,你带马娘子下去歇息,不得慢待。”苻坚吩咐道。
“臣遵旨!”
司马熙雯站起身来,屈膝行了个礼,跟着张蚝走了。
苻坚看着司马熙雯的背影,虽然穿着貂皮披风,但依稀也能分辨出婀娜多姿,婷婷袅袅的身姿。
绝代佳人啊,苻坚暗道,这种世之罕见的尤物,一定得让她心甘情愿,俯首帖耳的侍奉自己,朕贵为一国之君,举一国之力不会降服不了一个江南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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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太平广记》((刘)宋文帝元嘉三年八月,忽有一女子,衣青罗之衣,绝美,云:“王尚书小娘子,欲来访君”。文昭问其所以,答曰:“小娘子闻君歌咏,有怨旷之心,著清凉之恨,故来愿荐枕席。”言讫而至,姿容绝世。(出《八朝穷怪录》))
由此可见,两晋南北朝时期,小娘子这个称谓对陌生年轻女性已有。
第113章 氐族的伟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