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禁暴锄奸,雷厉风行,长安不比以往,特进大人要多加小心。”
“嗯。”
“明日晨,特进和诸位需到京兆尹衙门的签事房报到,填写履历和来长安的事由,以及停留时日,审查通过后,签事房会发一个竹制过所(相当于路引、通行证),到时作为在长安行走和出城的凭证。”
陈谦挑了挑眉,左眼伤疤动了动,点了点头问:“这也是王猛的政令?”
“是,特进大人,”方旗躬身道:“现暂时没有谯国夫人的音讯,但是明日苻坚在太极殿大宴群臣和家眷,然后登云龙门赏月观灯,卑职认为,应是查探的最佳时机。”
陈安小眼睛一亮道:“方旗,你明日一早派人去张蚝府盯着,看有什么人出入,立刻回来禀报。”
“卑职遵命!”方旗向陈安躬身道。
“这样,明日从签事房回来,陈宝,你和仲祖在客栈等候消息,我和陈安再四处转转。”陈谦补充道。
他要熟悉一下长安城,把退路考察好,否则,人即便是救了,也是白搭。
陈宝躬身点头。
这时,毛安之从外面走进来,躬身低声道:“特进,末将刚才去看了马匹,都歇息的不错,那些海盐……”
陈谦看了看方旗,淡然道:“待会你把海盐卸到你饭庄去,也值几个钱,留着你日后在长安的用度。”
方旗忙躬身喜道:“多谢特进大人!”
陈谦等人一进客栈他就粗略估算出八头骡子上的十六袋海盐的重量,差不多有四千斤。
魏晋时期的关中、陇西地区大多食用井盐,井盐熬制先要把生土拌成熟土、浇灌盐水、装篓子、淋盐水、熬制,是一项极其复杂,又脏又累的活,常年被盐水腐蚀,手脚皮肤干裂,衣服盐渍,苦不堪言。
而且井盐颗粒粗大,杂质多,经常能在饭菜里吃出石头嗝着牙。
而海边出产的海盐就不同了,细腻白皙无杂质,颇受贵族们喜欢,由于路途遥远且在敌对国土,黑市价一路攀升至一斤海盐达二百个五铢钱,相当于买一石(一百斤左右)面粉的价格了。
(陕西华阴县城西1.5公里处前秦王猛的墓葬中出土数量较大的钱币,其中以东汉五铢钱为主,夹有少量?环五铢、剪轮五铢等)
方旗又问道:“特进大人,今晚用餐在哪儿?”
陈谦略一思忖道:“去饭庄吧,别让人看着咱们一到客栈就鬼鬼祟祟,猫在屋里不出来,我看这长安的警戒非常之严谨。”
“对对对,特进说的对,尤其明日是花灯会,经常有军兵巡逻,还有市吏、差役挨家挨户询问盘查。”方旗连连点头道。
又闲聊了几句,方旗告辞出去准备晚餐去了。
陈安有些急切地道:“公子,我现在就想去张蚝府打探一番,在这里待也待不住。”
“不可,”陈谦强按捺下心中的焦躁,摆手道:“我们既然来了长安,就一切稳妥行事,不差这一晚了,你出去万一被发现或者被张蚝发现,而又没打探到夫人情形,全盘计划尽毁。”
陈安躬身答道:“是,公子。”
陈谦又转身问陈宝:“你腹部的伤不碍事了吧,路上我记得还有些痛疼。”
“谢公子挂怀,已无大碍。”陈宝躬身道。
“明日第一步是先把夫人在哪儿打探出来,第二步我们研究营救策略,第三步制定出城路线和方法,第四步也是我最担心的,出了长安从哪走。”陈谦眉头紧锁,低声道。
“广陵公,我们如果被发现,顺原路往东南走,那是极其危险的啊。”陈宝眉头拧成了川字型,一脸凝重地沉吟道。
“是啊,不但是山路不好走,而且他们也会料定我们必会从白鹿原走崤山的。”陈安也有些为难地道。
一时间,众人默不作声,都陷入了沉思中。
一直默不作声的毛安之,虎目圆睁,一拍胸脯道:“要不这样,特进,如果救了夫人后,我做疑兵,带几个人出城就向北跑,你们向东南。”
这时,门口有伙计大声说道:“客官,饭菜已备好,可以去饭庄用饭了。”
陈谦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笑道:“不想了,想多了没用,明天先找到夫人再说,走,我们今晚喝几杯,解解乏,这大冷天儿的……”
吃罢晚饭,大家都各自回房歇息。
京兆府衙门坐落在宫城的南侧,是一座高大雄伟的建筑,黑瓦灰墙,门口东西两边各有一个个花岗岩制作的石狮子,足有一丈多高,俯睨着来往的路人。
陈谦等十个人从东市走过来用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今天街上的行人太多了。
正月十五来办事的人并不多,上了青砖台阶,进大门的第一进院,东侧有一间大屋,侧面挂着个小木牌,上面写着签事房。
走在第一个的是陈安,身上披着貂皮大氅外罩黑色蜀锦,质地精良,加上他矮胖的身材,笑容可掬,活脱脱一个商贾市侩样子。
坐在公案后面是一个身穿黑衣头戴弁冠的文吏,弁冠侧面从耳后垂下两根丝绳绑在下巴上。
从脸上看,面色黑红,孔武粗犷,是个脸上长了不少坑坑洼洼的麻子。
他抬起头来目光冷峻地瞟了陈安一眼,机械似的抛出一连串问话:“你是哪里人士,来长安做什么,要耽搁多少时日,住在什么地方?”
“回大人,小人东海郡人士,姓陈名发,做海盐生意,大约待半个月左右,卖上就走,上个月来您这里签过到,住在同福客栈。”陈安满脸堆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躬身拱手答道。
“嗯,记不得了,每天来这里签过所的人太多了。”文吏边说,边取过一个竹牌,拿起毛笔,在上面认真的写着。
“大人,您公务繁忙,自然记不得小人了,嘿嘿。”
文吏边写着,不抬头的向上翻了一下三角眼,看了看陈谦,边问道:“后面的是你们一起的吗?”
“回大人,后面都是我的伙计和脚夫,路途遥远,尤其是秦岭之地不好走,所以——”说着,陈安变戏法似的手里多了一个布袋,悄悄地放在案几上,推到文吏的跟前。
文吏不动声色的腾出左手来按了一下,知道是海盐,数量差不多够他家吃一年的了,面无表情地快速放到案几下。
第117章 同福客栈[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