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陈安心中一喜,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正宗江南的清脆吴侬软语,不正是司马熙雯嘛。
这么说张蚝也不在府里。
“没啥事,马娘子,一只该死的猫。”女子脆声骂道,匆匆跑回来快步回了西厢房,掩上了门。
过了片刻,两边灯都熄灭了。
陈安从房顶轻轻纵下,猫着腰,来到了东厢房窗下。
窗扇并不高,在他的腰间,向外一拉便打开了窗扇,往里看了一眼,能看清的只有窗下,并无一物。
遂纵身跳了进去,轻轻关上了窗扇。
适应了室内的黑暗,依稀看见前面靠墙是一张黑漆漆的床榻,有帷幔遮住,房屋中间有张长条桌,上面有油灯。
陈安当然不能去点油灯,摸着黑来到了床榻前,听到了轻微的鼾声。
撩起了帷幔,靠近床头,在司马熙雯耳边轻声喊道:“夫人……夫人……。”
司马熙雯猛然惊醒,刚要喊,被陈安一把将嘴捂住。
“夫人,是我,陈安啊。”
“呜…呜…”司马熙雯摇头挣扎着,
过了片刻,陈安感觉到她镇定下来,脑袋也不再摇晃了,把手移开了。
“陈安,你可来了……呜……”司马熙雯极力忍住想要嚎啕大哭,但还是呜咽了起来。
“夫人,您先别哭,我们都来了,公子也来了。”
“嗯,你们怎么才来,快带我离开这里……”
“夫人,您一切可安好吗?”
“我很好,就是一刻不想在这里待,你快想办法……”
陈安在她床榻前蹲下身子,思忖了片刻道:“夫人,这是氐人国都,我得回去跟公子商量办法。”
黑暗中,司马熙雯坐起身子,用被子遮住上半身,一只手擦拭着眼泪。
“小谯儿还好吗?陈谦和老夫人还好吗?”
“夫人放心,都好,武陵王殿下和王妃也很着急,一再催促公子营救呢。”
似乎是想起了父母,司马熙雯又低声抽泣起来了。
陈安也不觉有些心酸,但嘴上还是劝道:“夫人,您放宽心,我马上回去禀报公子,他会想法子的。”
司马熙雯止住抽泣,哽咽道:“那……那你,你什么时候还来?”
“明晚吧,夫人,明晚我就不进房里了,以免打草惊蛇,给您用石子包裹着信件,您看看就该知如何行事了。”
“好,要快啊,我怕,我怕如果我被苻坚接进宫里,就再也出不来了。”
陈安心中不觉一惊道:“夫人,您觉得会这样吗?”
“嗯,我今晚作为张蚝的家眷去了宫里,苻坚好像又注意上我了。”
司马熙雯凭借女人的直觉,笃定地认为是这样的。
“那事不宜迟了,夫人,您保重,我这就回去见公子了。”
“去吧,陈安,告诉陈谦,我很好,就是盼着回家,呜……”
司马熙雯又哭上了。
“夫人,我走了,您安心,公子会有办法的。”说完,陈安不再耽搁,躬身施礼,转身走了。
凌晨丑时初,陈安回到了同福客栈,进了正房。
陈谦和陈宝、毛安之正焦躁不安地等着他,一见他进门,一起站起身来。
陈安边脱掉黑衣,边道:“公子,我见到夫人了。”
“快讲,她现在如何?”
“她现在张蚝府里,东厢房,目前是无大碍,只是有些归心似箭啊。”陈安叹道。
“哦……”陈谦心中稍定,坐了下来。
陈安脱掉黑衣,装到箱子里后,在他身旁坐下。
陈宝和毛安之也聚拢过来。
“夫人说,她怕指不定哪天会被苻坚召进皇宫,到时宫闱重重,就再也没办法了。”陈安在微弱的油灯下,轻声道。
“仲祖,你去把方旗叫过来。”陈谦吩咐道。
毛安之站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不大一会儿,方旗和毛安之走了进来。
陈谦招手唤他过来坐,微笑道:“众人拾柴火焰高,来一起商量商量。”
方旗诚惶诚恐赶紧过来席地坐在陈谦对面,几个人围着桌案上的长安地形图研究了起来。
皇帝的车驾真气派。
六匹大白马,戴着金碧辉煌的头饰,把尾巴染成红色,雄赳赳气昂昂地拉着皇帝的乘舆。
乘舆的前面,不但有带着真枪真戟真弓箭、骑着高头大马的卫士,还有高举各种象征性的武器和各种旗帜的仪仗队。
十二面大旗,分别绣着龟、蛇、乌鸦、鸾雀、龙、虎、熊以及日月星辰等等。
乘舆车轮涂成鲜红的颜色,车厢上镶嵌着五光十色的玉石,可谓金碧辉煌。
车厢上面覆盖着圆圆的大伞盖,与方形的车厢一起,象征着天圆地方,也就是象征皇帝是天下的拥有者。
乘舆的后面,就是随行大臣、太监们的八十一辆各种马车,还有给皇帝备用的立车等。
车辚辚马萧萧,在一溜烟尘之中,向长安城南的卧龙禅寺(今西安市碑林区)奔去。
苻坚坐在车厢里,极力压抑住心中的小激动,但面色上还是流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正月十五的花灯会上,他见到了久未谋面的“马娘子”,比之他刚刚见时又美艳动人了几分。
毕竟初见时,“马娘子”衣着简朴,神情憔悴,还能让他感受到一丝丝的惊魂未定。
而现在,她衣着华丽,清冷的月光下,桃腮杏面,般般入画,月中嫦娥也不过如此吧。
于是苻坚第二天便开始做苟皇后的思想工作,保证后宫永远已她为尊,不可撼动,今后的妃嫔永远紧紧地团结在她的周围。
苟氏,乃根红苗正的氐族大户,她的身后有一大批手握实权的氐族勋贵,即便是苻坚也不敢轻易得罪,因为大秦的主体再怎么说还是族中之人嘛。
且苟皇后是苻坚母亲苟太后的远房侄女,虽然姿色稍显平淡且身材高大,爱吃醋性情刚烈,但总体人品还是识大体,算得上贤良淑德。
第119章 十五灯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