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包围了谯郡!”
“啊?真的吗!”褚蒜子刚刚还有些迷离的杏仁眼,忽的圆睁了起来,直勾勾地瞪向田孜。
“千真万确,刚才柏杰和会稽王殿下在御前争辩了许久。”
“这……这……”褚蒜子一下子慌了神道:“陛下怎么说?”
“陛下说要考虑考虑。”
“那他考虑的如何了?”
“陛下、陛下……”
“快讲!”
“陛下睡着了……”
“快,快,备轿,去养德宫!”
“不可啊,太后,您此刻去,陛下就知是我来报的信,我就不能再伺候陛下了。”
褚蒜子洁白如脂的鹅蛋脸上突地红了起来,葱白玉手敲击着桌案,将上面茶盏震的一晃一晃。
“你快回去,我随后便到!”
“是,太后。”
“你等等。”
“太后还有何吩咐?”
“柳慧,把昨日南洋进贡的红珊瑚取出四棵,赐田大人。”
“是太后。”柳慧转身去了后面。
“太后,这,这,受之有愧啊。”
“行了行了,别客套了。”
“谢过太后。”田孜心里一阵欣喜,他昨日见过这些宝物,里面最为贵重就是红珊瑚,堪称世之罕见,价值连城。
“柏杰怎么说的?会稽王怎么说的?”褚蒜子稳定了情绪,柳眉弯起,眼波盈盈,俏声问道。
田孜遂把刚才养德宫君臣奏对,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时,柳慧也用一个金丝漆盒捧出,递给了田孜。
田孜接过后,再次谢了褚太后,转身匆匆走了。
望着田孜远去的背影,褚蒜子面容罩上了一层寒霜。
唉,这个儿子啊,真真令她太失望了。
不勤于朝政还不说,大婚已有四载,连个子嗣都没留下。
身体还日渐衰落,找遍江南名医,竟不见好。
谯郡有她世上唯一的弟弟褚歆,更还有她日思夜想的宝贝儿子——陈望。
自己怀胎十月,掉下来的心头之肉。
陈谦远在中原地带,这个她知道,但随着儿子的出生,陈谦已经在心中退居二线了。
毕竟她和陈谦的身份,恐此生不会再有单独一起的机会了,唯有儿子是他们俩的情感见证。
她甚至连陈望的每一天都在计算着,升平二年十月二十七,到今天正好是一岁半,还有一年六个月,就可以回到她身边了。
十五万鲜卑白虏,十五万!
前年岁末,慕容恪六万人在濡须就打的司马昱十万大军屁滚尿流。
怎么办,怎么办……
约莫着过了一炷香工夫,焦急的褚蒜子命人备轿,匆匆去了养德宫。
刚进宫门,就听见了司马聃的鼾声,褚蒜子一阵心痛,这儿子整日无精打采,到底是得了什么病这是。
虽然心中着急,但还是轻轻地走到司马聃龙榻前,摆手屏退左右宫女和田孜。
轻轻拍打着司马聃,柔声道:“陛下,陛下。”
“哦,哦,母后来了……”司马聃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坐起身来。
“这是什么时辰,你怎么还睡啊。”褚蒜子嗔怪地道。
“朕也不知为何,总是犯困……母后,您怎么过来了?”
“没事儿,我只是过来瞧瞧你,”褚蒜子强忍着心中的急躁,若无其事地问道:“前会儿去玉液池垂钓回来,看着会稽王和中书侍郎匆匆走出皇宫,所为何事啊?”
“哦,母后,是这样的,鲜卑十五大军来犯,目前已包围了谯郡,来问朕该不该救援。”司马聃不以为然地道。
“那你是怎么决定的?”
“两人争论了挺长时间,朕也拿不定主意,只好让他们先退下了。”
“陛下,你刚刚登基时我就经常告诉你,一代明君,如秦皇汉武,文景之治,光武中兴,都需雷厉风行,处事果断,才能令臣子们信服。”褚蒜子压抑住心中的不快,耐心劝道。
“但……母后,谯郡到底能不能守,朕真是不知啊。”
褚蒜子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拔高了声调道:“这还有什么知不知?我大晋国土虽大,但每一寸都不是多余的!如果你放弃谯郡,那淮水以北土地尽失,我大晋颜面何存?你的颜面何存!”
司马聃战战栗栗,头上冒汗,躬身道:“母后息怒,朕这就下诏,令中书监召集人马,即刻北上驰援谯郡。”
褚蒜子面色缓和了一些,手抚司马聃后背,和声细语地道:“陛下,你都十八岁了,身为天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守土安民,这是最基本的为君之道。”
这些话司马聃听褚太后已经讲了不下千百遍,硬着头皮,默默地点头道:“朕谨记母后训导。”
说罢,他取过诏书来,凝神提笔,刚写了两句,又转身问道:“母后,应该由谁带兵出征啊?”
褚蒜子一颗心沉入了谷底,暗骂道,你都亲政三年多了,还来问我,你真……
表面上还是装作平静如水,她强颜欢笑道:“呵呵,呵呵呵……陛下,你为何问我一个妇道人家,这是你们男人打仗的事情。”
说着,亲自从旁边炭炉上的茶鼎中舀了一勺茶水,给司马聃倒入茶盏中。
淡淡道:“不急,你慢慢想。”
但她已是如坐针毡,心急如焚。
心里呼唤着,柏杰啊,现成的一个人嘛,你个傻儿子。
他不但知兵,而且是兖州出来的官员,必会倾尽全力。
只听司马聃提着的笔如千钧之重,难以书写,攒眉凝神,发起呆来。
“朱焘,桓景,还是庾希,温放之,顾淳……”司马聃自言自语地道。
耳里听见身旁的褚太后喘起了粗气,不禁诧异地转头道:“母后,您这是……”
“哦,哦,我没事,没事儿,你继续想……”褚蒜子紧咬着贝齿道。
“对了,还是柏杰合适,刚才他奏对时义愤填膺,恨不得亲自上阵杀敌。”司马聃如梦方醒,大声道。
第181章 晋穆帝下定决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