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而且每日一斤半的定量,现在是一斤了。”
“哦?”陈谦扫了刘牢之一眼,心中诧异道,当初让刘牢之处理鲜卑俘虏一案时,他就怀疑有人贪腐克扣公粮。
因为自己丁忧回了建康,这些年来陈安协助谢石署理三州事务,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一直未曾查出始作俑者。
诸葛攸的话再次印证了徐州黑暗一幕这个事实。
只听诸葛攸继续道:“军中多有怨言,徐州军待遇不如兖州军,还有其他军用物资,也比以前少了。”
“那你为何不禀报与我?”陈谦细目含怒,盯着诸葛攸道。
诸葛攸喝了一口酒,粗声粗气地道:“末将不敢,刘庄将军也不敢,军中怨言日盛,军兵打仗不卖力,我俩也没有法子。”
“有何不敢?你说,究竟是何原因?”陈谦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人影来,难道是他?
“那末将就大胆直言了!”
“讲!”
“是您派来的成恒!”
刘牢之一听这个名字,心里咯噔了一下子。
自从五年前他来下邳平定鲜卑俘虏挟持成恒等人之乱,每年过年都会收到成恒送来的金银财宝。
随即抬头偷偷瞟了一眼陈谦。
只见陈谦脸色煞白,面沉似水,左眼的伤疤跳动着,握着铜盏的手微微发抖。
陈谦并没有注意刘牢之,心中道,果然是他,自己亲手从九品的山桑县尉,一路提携至从四品的徐州别驾,一个他认为是精明干练的官员。
只听诸葛攸低头恨恨地又嘟囔道:“徐州官员皆知成恒人贪手黑,但都不敢说,因为是您提拔并安排来下邳的……”
陈谦脑子轰的一声,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中。
自己这是做了啥,为何眼瞎到此等地步,虽然自己是徐州刺史,但徐州政务多半都是成恒署理,自己一个月都来不了一次下邳。
丁忧三年中,那更是一次都没来过。
不管是现在代他都督三州诸军事的谢石,还是徐州官员们,应该都因自己器重成恒,而不敢得罪他。
致使让此人一直贪腐到现在,无人举办和查办。
六年了,唉……
这么说,泰山、琅琊二郡的失守,刘庄的阵亡,罪魁祸首还真是他自己。
克扣鲜卑俘虏的衣物、伙食费也倒罢了,竟然染指到了军方,真是罪该万死!
如果这么算了,每年拨款给徐州的水利、农工、渔业等设施的修建,他贪了多少?
更何况还有各项税收,层层盘剥。
还有没有牵扯到其他官员……这是不是一张巨大的利益网?
不敢想下去了,陈谦出了一身的冷汗。
想起桓温最为倚重的手下大将司马勋的反叛,再想想这个成恒。
开始理解了桓温此时此刻西征的苦逼心情,真是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见陈谦一直不说话,面目时而难过,时而狠厉,时而狰狞。
诸葛攸有些惶恐,喃喃地道:“太尉,您请息怒,或许,或许也是末将妄加猜测——”
陈谦抬手制止了诸葛攸的话,沉声问道:“诸葛攸,我来下邳之事,你不要声张。”
“是,谨遵太尉之命。”诸葛攸拱手道。
陈谦不再说话,抓起了盘中的另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待他啃完,拿起桌上的布巾擦了擦嘴唇和髭须上的油渍,然后问道:“你从泰山和琅琊带回来的军兵还有多少,驻扎在哪儿?”
“禀太尉,还有五千余人,均驻扎在城北的武水南岸。”诸葛攸躬身答道。
陈谦手抚短须吩咐道:“好,你立刻回营,抽调精锐五百人待命。”
诸葛攸心中一阵欣喜,太尉还能用我,这说明自己还可以将功赎罪。
这么多日来,天天盘算着被押解回建康,进廷尉府诏狱,两郡十几县的丢失,上万军兵阵亡,即便不问斩,也是个充军流放。
遂躬身,惊喜道:“末将遵命!”
“你小点声。”刘牢之在旁不悦地道。
“是是是,随时候命。”诸葛攸压低声音道。
说罢,陈谦站起身来,转身向楼下走去,刘牢之紧紧跟随在后。
诸葛攸从窗口向下看去,陈谦和刘牢之出了泰合酒肆,向城中心走去。
身后有十几名便装彪形大汉,若即若离,形成了一个旁人无法察觉的圈子,将他二人围在中间,消失在大街上的人潮中。
第5章 和桓温同病相怜[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