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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七章 一语成谶[2/2页]

江山策之云谋天下 行走的叶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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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劳你费心。”她给了他最为决然的拒绝。
      叶惊阑径自抢过药瓶子,拉下她的衣衫,不由她反抗,简单而粗暴地将药粉一抹。
      “成了,你不用谢我。”
      还是那个没皮没脸的人啊……云岫心想着。
      她丢过干净衣物,说道:“这应该是金不换准备的,想来是比不得叶大人身上的月锦袍子,如是不嫌弃可自行取用。”
      云岫寻觅了一处稍平坦的背风的地儿铺了一件宽大的外袍。
      换了身干净衣服的那个没脸没皮的人凑了过来,躺下。
      她只得往旁边挪了一些,再铺了一层。
      “睡吧。”他揽过云岫,拉过薄毯盖在两人身上,“我是带伤之人,你可不能以歹毒的行径将我的伤口扯开。”
      那种被命名为歹毒的行径其实是挣脱他的怀抱。
      云岫默念着:和衣而睡,无关紧要。
      反复三遍好似真就不在意了。
      当清晨第一缕曙光映在脸上,云岫睁开眼便看见了他撑起脑袋,侧躺在一旁,似笑非笑。
      “你可知……”
      云岫立马打断他的话,捂住耳朵,“我不知!”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从他那张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噢……”他拉长了音,咂咂嘴接着说,“那我就不过多描述你睡相极差,摆作大字将我推到泥地上的事儿了,想必你清楚得很,说不定是故意为之。”
      “……”
      这不就是全说了吗?还想描述成什么样?
      “该启程了。”见云岫脸色变幻极为精彩,叶惊阑为避免在老虎头上拔毛,把话往别处引。
      “走吧。”云岫颔首。
      叶惊阑抬头望向云雾缭绕的山,在山的另一边有一座孤城,那是他们的目的地,不知蒙歌他们能否安然无恙地抵达,还有孟章……能否遵守约定。
      一切都是未知数。
      他不畏惧孤军奋战,只怕无法庇佑忠心跟随他的人。
      云岫将剑和匕首交到他手上,“你可别忘了你的宝贝儿。”
      “其实这是你的,我只是暂且为你保管。”
      云岫以为他在解释铜云雀匕首,只笑笑,“既然曾经赠予你了,不管是真是假,那便交还于你,若是你不想要了,再将它还给我吧。”
      叶惊阑没有答话,有时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
      他收好了云轻剑和铜云雀匕首。
      两人继续结伴前行。
      自从昨夜一战,不知是元清涧太过自信会把他们的命收入囊中还是伤及了他的元气,使得之后很长一段路都走得十分平顺。
      是一般风景,两样心情。
      云岫觉着经途的景致都甚为熟悉,可始终想不起是什么时候来过这里,又去往何处。
      而叶惊阑则是觉着两边的景物都与多年前一样,只是心境不同罢了。
      滔天的白浪。
      横亘一水间的铁索桥。
      只留下几道摇摇晃晃的铁索,只因被人取下了本就稀疏的木板。
      “还为你留了一条道呢。”云岫调笑道,越是面临险境就越是要冷静,最好能笑出声来。
      叶惊阑点头称是,“扶疏公子果然是大善人。”
      没有一刀砍断铁索将他的路给断了,都算是有善心的。
      “说不定是元六大发慈悲。”云岫“啧啧”两声,这人怎么只想到了析墨,明明元六这种坏事做尽的人留一线生机才是最大的善良。
      “可喜可贺。”喜的是元六还没一条路走到黑,没有想尽办法把他们折在路途上,贺的是元六有了菩萨心肠,继位之事可提上日程了,毕竟越是装得宽仁大度,便越是易得拥趸。
      云岫做出“请”的手势,笑说:“叶大人,请。”
      “姑娘,请。”他回以同样的手势,做人需要谦卑。
      “叶大人先请!”
      “云姑娘先请!”
      “打住,一齐过吧,正好桥分两边。”
      “好极,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横着的铁索刚好四条,左右各半。
      叶惊阑将包袱自腋下搭上肩头,系了个死扣,她的剑,不可以有任何闪失,总有一天会物归原主。
      甫一抓上冰凉的铁索,云岫叹息道:“不知蒙络怎么过去的,她年岁不大,偏又执拗。”
      “姑娘且把心放好了,她有的是办法。就算你和我都掉进这急流之中瞬息尸骨无存,她也会活得好好的。”叶惊阑漫不经心地答着,脚底踏稳了,往前挪着。
      他不担心蒙络过不去这座桥。只要没人在桥的两头管束这丫头,她指不定就做了个铁爪,一头钩住铁索,一头拴住自己的腰,一路滑了过去。
      至于蒙歌和金不换……
      老老实实地爬过去吧。
      而且桥上木板可不知道是何时被人掀了的。
      许是连夜逃走的杀手撤掉的。
      一切皆有可能。
      “我最近老是梦见一些零零碎碎的事儿。”攀着壮年男子手臂粗的铁链子,云岫为缓解紧张气氛,没话找话说。
      叶惊阑主要以没伤的那只手抓牢了铁索,分心来同她闲聊几句。
      “可是有想起什么?”
      “梦醒后便是漫无边际的虚无。”
      “是吗……”叶惊阑心有戚戚,他虽未丢失过记忆,但他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倏而梦醒,是茫然,是空洞,是无法形容的无尽黑暗,“古籍上对无关头部受伤导致的失忆描述不多,只提及心门锁闭,我想,你是缺少一个契机罢了。”
      “契机,我不知契机会出现在哪里。”
      “云殊城。”
      “你为何这般笃定?”
      叶惊阑一怔,他方才说了什么……
      “脱口而出,无心之言。”
      如果他能预知后事,那么他今日肯定不会将潜意识里的话说出口。
      他宁愿没有这个契机。
      当一语成谶,所有事都按照命运之神设定好的轨迹不偏不倚地书写结局。
      春华不再,芳菲歇已。
      那些将要流逝的事物,一抬眼,一转眉,什么都留不住,留不住。

第一三七章 一语成谶[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