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修缮的墓碑早已不复当年的模样,刻在石头上的字也会“腐朽”到无法辨认。
日新月异,沧海桑田。
他用手抹去墓碑上的淤泥。
这一过程很不雅观,与宗师的格调不符,但如果把石碑视为一件珍贵的古物,那无论怎么小心对待都不为过。
强光照亮了粗糙的字痕。
光在沟壑里留下模糊的影子,它们已经太久不见天日。
永安之墓。
这四个字很大,一目了然。
至于那些看不清的字,也可以用模拟器一一推断。
这么说或许很抽象,但是,“看不清的字”也是光锥能录入的信息。
在无穷的列举中,把未知变为已知,这就是“光锥模拟器”的妙处。
“乾二十二年春,林安生于海城,常有凶疾,常见恶鬼。乾三十四年,于天涯得一奇物,未卜先知,此后,凶恶不再。从那时便知,二十岁娶妻,二十二岁得子,三十岁考中弃之云游,四十岁病重而后痊愈,五十岁妻死,六十岁子死,七十岁身死,无悲无喜,了无牵挂。某日见一半犬半猪之物,其口吐人言:‘我听说人间有超凡脱俗的贤者,他们能知晓未来之事。他们读过的书十匹马也拉不完,拥有的财富十辈子也花不完,然而他们却没有因此而骄傲,反而比一般人更加谦虚低调。不喜欢他们而喜欢其他的人,使自己与高尚的节操、做人的道理分开,这难道也是可以的吗?”
一个人的生平,两百多个字,有些短了。而且,后半段画风突变,那是畜生说的话。把这些话刻入墓碑,未免过于儿戏。
乾二十二年春,即二百三十五年前。往后推七十年,和林安的生卒年刚好对得上。
巫砂心中的石头落地了,“看来是真货。”
一个人得到一件奇物,在这个人死后,奇物会归于何方?
一个能预知死期的人,必定早就做好了安置“挚爱”的准备。
巫砂用月刃翻土,在河床深处挖出一具石棺。
【十八岁,你打开林安的棺材】
【十八岁,你……】
重置。
……
人的思维是有限的,而未来包含的可能性是“无限”的。
棺中有奇物,这固然好。
棺中有鬼物,也不足为奇。
棺材是空的,也在情理之中。
……
在纷纷扰扰的无限种可能性中,即便是他,也会产生迟疑。
待天色已晚,巫砂才小心翼翼地掀起上层棺盖。
蓝色烟雾从缝隙中淌出,它们并未下沉,而是在空中聚集。
雾中显出一个荒诞离奇的骨架,它长着五彩斑斓的鳞片,曼妙修长,似人也似蛇。
这种莫名其妙的生物虽然已成骷髅,但它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却远远超过活着的四气宗师。
巫砂心中悚然。
他猜到棺材里面或许会有怪物。
有怪物守卫的奇物,品质才有保证。
但是,为什么它这么大?它那蛇形的下半身看着都不止十米,再加上伟岸的上半身,如果这玩意活着,该有着一副何等震撼的面容!
“是你放出了我?恭喜你,你要死了。”
“死亡不值得恭喜。因为,死者听不到。我把你从棺材里放出来,还你自由,你为什么要杀我呢?”
巫砂的语气镇定且冰冷,似乎毫不在意,但,模拟器推算出的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必须牢牢抓住,否则必死无疑。
第7章 永安与妖物[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