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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那不重要。
      容昭突然问:“那些道士都留下了吧?”
      石头一怔,还是老实回答:“听世子吩咐,全都留下了。”
      听到这话,谢洪更加头疼,“道士害得前朝灭国,当今不喜炼丹术,都是些骗人手段,只会伤害身体,世子你可莫要胡来。”
      世子莫不是要转信道?那可就是大错特错!
      容昭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不答。
      安庆王身体越来越好,悬赏的这些大夫确实起了一点作用。
      但她搞这么大阵仗,除了扬名与“解除警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她需要人才。
      前朝覆灭原因很多,有财政不丰,经济不行,还有前朝皇室痴迷炼丹,将国家搞得乌烟瘴气。
      在前朝,医生不单单是大夫,还有……炼丹师,道士。
      皇家痴迷炼丹,前朝“炼丹术”高速发展,向各个方向延伸,都有不错进展。
      而新朝成立之后,吸取教训,很是看不上道士,杀了一批祸国殃民的道士,又将好些道观毁掉。
      虽没有对道士赶尽杀绝,但排斥他们的大环境便让他们生存不下去。
      这些年过去,京中已几乎没有道士。
      在很多人看来,道士是坑蒙拐骗的歪道。
      在容昭看来,一些道士却是她需要的人才,可以为她搂钱的紧缺人才。
      七日后。
      安庆王府的悬赏已过七日,据说安庆王身体好了很多,至少暂时死不了。
      那安庆王府世子竟还没取下告示,依旧张贴着。
      这些天,还有无数大夫赶来京城,实在是一大奇观。
      京城外的一辆牛车上。
      一个穿着补疤蓝袍、蓄着一把胡须的老头支起脑袋,扬声问道:“小兄弟,还要多久才到京城呀。”
      赶着牛车的年轻男子半晌才沙哑着声音回两个字:“快了。”
      老头看着年轻男人侧脸,小声嘀咕一句:“真是个怪人……”
      这赶车男子看起来年纪颇轻,但这样的天气,穿着厚厚的衣服,围巾围住半张脸,又有凌乱的碎发遮住眼眸,只能隐约看到高挺的鼻梁、犀利的眉眼。
      马车一路从淮州过来,这男人说过的话统共不超过十个字。
      想着是免费搭车,老头到底没说什么,缩了回去。
      旁边,挨着他的小道童抱怨:“师父,我们为什么要走这么远啊?那什么十万两悬赏……听起来像是假的。”
      顿了顿,小道童补充:“而且就算真的,师父也只能治个跌打损伤,医术不顶用啊。”
      老头瞪他一眼:“你懂什么?”
      他揉了揉咕咕直叫的肚皮,念叨:“在淮州我们都要饿死了,还是得找个地方谋生路,我可是听人说,只要能帮上忙,就能得到安庆王世子的一二两银子。”
      对那些有本事的人来说一二两不算什么,但对于老头和道童而言,又能活好几个月。
      老头想得很好,但道童不太看好:“万一咱帮不上什么忙,或者听到咱们是道士便不搭理我们呢?”
      老头:“……”
      他吹胡子瞪眼:“胡说八道!”
      小道童缩了缩脖子。
      片刻后,老头又自我安慰般道:“听说安庆王世子良善好客,没有将人打出去的,门房一口锅炉每日烧着,糕点、茶水不断,就算不给咱银两,也能混几天饭吃,找一找出路。”
      小道童小心翼翼开口:“京城最打击道士,当年师祖就是从京城被赶出去的……咱们真的能在京城找到饭吃吗?据说,京城道观都没有了。师父,我们应该早点改行的,起早贪黑,学那些……”
      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小道童在师父的瞪眼中,闭上了嘴。
      老头其实也很担忧,但京城是他的希望。
      学一身不管饱的“道术”,他总惦记着发挥作用,至少——像小时候一样,有口饭吃。
      老头:“总要去看看的。”
      说完,老头便梗着脖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身体随着牛车摇晃。
      小道童到底心疼师父一大把年纪,不再说什么,只内心隐隐绝望。
      师父不愿去想如果京城没有出路怎么办……
      因为,他们连回去淮州的路费都没有,淮州他们的住所被换了度牒,他们走到这里是破釜沉舟,没有归路。
      如果不是遇到一个正巧上京的年轻“车夫”,不收他们车费,偶尔还分给他们干粮,两人是不可能活着来到京城。
      小道童长长叹口气。
      又行了一天,他们终于到达京城。
      那小哥面冷,一路上不搭理他们,却在进京后没立刻甩下他们,继续将他们拉到安庆王府门口。
      小童看着前方,惊讶地张大嘴巴:“好多人……”
      老头也惊呆了,豪华气派的王府外面人山人海,马车、牛车无数,还有不少衣衫华贵之人也只是站在门外。
      “这……都是因为赏银而来?”老头巍巍颤颤从牛车下来,面露震惊,下意识扭头看向赶车男子,却在对方那从来毫无情绪的眼中看到惊讶。
      远远的,他们听到讨论声——
      “你怎得这般用药?”
      “这样有什么不对,我一直开这几味药。”
      “呸,庸医,你这是害人性命!这药根本不对症。”
      “我也觉这药方不对,应当换成……”
      ……
      小童抓着老头衣袖,倒吸一口气:“这般多厉害……医者吗?”
      旁边,一个路过的男人闻言,用看土包子一样的眼神看他们,声音也带着高傲——
      “自从安庆王世子贴出告示后,往来医者无数,时不时便有医者互相不服,切磋起来。还有一些厉害的大夫于王府外为人义诊,免费看病,世子也为这些义诊大夫提供吃食。”
      “而且,外面这些不是最厉害的大夫,厉害的都在王府里面,每日都有不当值太医到府切磋,那才是真厉害的。”
      “现在要是不懂点医术就敢上门哄骗良善世子,是要被这些医者们骂出去的!”
      老头下意识后退一步。
      小道童也倒吸一口气,无措地拽着老头衣袖,“师父?这可怎么办?”
      老头不知道。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一句——
      完蛋了,真大夫这么多,他这个假的没办法骗吃骗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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