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低头瞧了一眼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媒婆,冲他带来的衙役们一招手,将媒婆终于车开了,“先带回去,和大人回禀清楚了,看大人如何定夺。”端的叫一个干脆利落,行事如风,理都不理那媒婆几番又哭又闹、大嚷大叫,难怪是个领头的。
那头媒婆还是不死心,一个胖妇人力气也不小,几番挣扎。
“你们敢动我——我——我——陷空岛不会——”她因为被两个衙役生拉硬拽地往衙门方向拖,叫喊的话一断一续,终于叫忍无可忍的衙役用布塞了一嘴。
人群里还有人笑那媒婆,陷空岛的几位爷是什么人,远近驰名的大善人,还会理她这种作恶之人。
带头的衙役却拧着眉毛嘀咕了一句。
不过很好他便转头又对张员外行了一礼,口中道:“本该让张员外先料理家事要紧,但毕竟是闹了人命,大人那边肯定是要问问清楚的,还望张员外体谅,能随我们走一趟。”
张员外到底是个读书人,怒极的那口气叫展昭给顺了,倒是默然地点头,“有劳差爷了。”
领头衙役见张员外这回连衣冠都忘了正,这么大年纪还红了一双眼,只能微微叹气,“张员外节哀。”若是能叫张家公子和那苏家小姐一块儿送去府衙那是更好的,也叫仵作能弄弄清楚是因何就众目睽睽之下暴毙,但这话确实说不出口了
大多人家都是不愿至亲死后还叫人动手动脚,更别说验尸一事指不定就死无全尸,哪里能忍。
不多时,苏家二老也是匆匆赶来,还未进屋,只见张员外的面色便知消息不假,登时痛哭口中亦呼:“我的儿啊……”当真叫闻者心酸不已,苏夫人更是一口气没提上来厥了过去,四周的仆人连忙大呼夫人,围了上去。
幸好张家请来的宾客中有大夫,忙上前将人推开,一掐人中将苏夫人这口气先缓了回来。
张宅门口一通混乱。
张员外闭了闭眼,听着屋内他夫人痛哭,心中一痛,却记着那句莫叫张公子死不瞑目,这媒婆干出这等事,他绝不会放过。思及此,张员外扭头寻起了先头叫他神智一清的少年人,不过人群拥挤他也没能寻着。
这时的展昭却是离了人群,轻巧上了屋檐,蹙着眉沉思。
那胖媒婆已经被架走了,虽说张员外打人不对,但邻里邻外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便是衙役也明白张员外可怜。
此案若是查不出个源头,估摸着胖媒婆牵了八字相冲的亲事头一个被当做居心不轨处置了,毕竟众目睽睽之下新郎新娘莫名其妙双双暴毙,便是相克之说虚无缥缈、不可尽信,也只能如此。
展昭盯着带头的衙役,街上的人群渐渐散去。
他心想自己可曾听错了,那媒婆确实几番提到了陷空岛,而那领头衙役的嘀咕声音虽小,展昭也听了个全。
展昭搔了搔下巴,翻身进了张宅。
宅子里到处都是正红色的布料,可屋里头的躺着两具尸首,皆着红装。张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苏家二老也是在厅里抱着自家穿着嫁衣的姑娘。
到底是陌不相识,展昭不便进厅,便在前院走廊上拦下了一个小厮。
那小厮满脸写着懵,好好走着呢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被提溜到了老高的地方,迎面就是一张笑眯眯的脸。
“小兄弟莫慌,展某只是跟你打听点事,绝不会害你性命。”展昭在小厮惊呼前安抚道。
大概是瞧着展昭面善,小厮连连点头。
“给你们公子做媒的那个媒人可是松江府人?没听见有人提起她的姓氏,可是不太相熟?”展昭问。
小厮听展昭问得这事,立马就愤愤道:“那媒人不是本地的,一般都找许媒婆,只是我们老爷听了人举荐,说是陷空岛作保,这才信了她,没想到竟——”
他鲠了口气,也是当真伤心,声音也低了下去,“竟害了我们公子。”
展昭看人准,这一抓逮来的正是张公子身旁的伴当小厮,对这事儿知晓的甚多。
“按理说成亲一事不可草率,可偏生苏家小姐在松江府是鼎鼎有名的才女,长得好看不说,性子据说也是温柔小意,夫人见了几面很是满意这才定下了,没想到这八字上出了差错,叫我们被瞒了这么久……这可恶的婆子——”到最后小厮只剩恨恨之声。
展昭心道果然,远远望了一眼陷空岛的方向,在将小厮放下去前,又问了一句:“近日松江府可是不太安宁?可有发生其他与陷空岛有关的事?”
小厮想了想却摇头,“这些日子我们都在筹备亲事,没听说什么。”
话音未落,展昭已将小厮放下,一翻身就窜了出去,心里还想的是那领头的衙役小声嘀咕的那句话。
“又是陷空岛。”
第 25 章 第二回 松江府,一桩红事成白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