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时,又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展昭听见了钟响。
那是当的巨响,足足有三声,从远至近,悠远之中又透着一种怪异,震得整个人都懵了。
展昭被这声响猛然从疲倦漫长的梦里扯了出来。
像是从噩梦沼泽里被人用力拖拽,又像是暗黑无垠的迷雾里好不容歇息时冷不丁被人推着摔了一跤,又是梦醒的释然、又是疲倦的痛楚,众多思绪烟消云散,竟是一时说不清这乍然醒来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一睁眼,便见白玉堂正盘着腿坐在床榻边上,也不知坐了多久,应也被这三声钟响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伸手捂住了展昭的耳朵。只这一瞬,展昭心头便放松了些,半睁着眼望去,见白玉堂瞧起来虽说有些消瘦苍白,精神头似是不错,远比大漠之中赶路的那两个月来饱受剧毒所困要好。
“猫儿。”白玉堂立即发觉展昭醒了,懒懒地冲他笑了一下,“醒了?”他收回手,单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而另一只手仍是懒洋洋地被他的左手拽着,似是从没有松开过。
“玉堂?”展昭单手捏住眉心,试图压住袭来的头疼,目光却落在四周。
门窗外仍是昏暗的,仿佛不会有变亮的时候,但是屋内的桌上这回点了一盏灯,极为明亮,也使得展昭能够看清这间屋子。
准确的说这不像是屋子,像是石洞。
但也并非没有木头,石沙凝成的墙壁,木架承托在四周,除了门以外更像是一种雕饰,垂挂着帘帐,在灯火照耀下像是许多道鬼影;而墙上绘有精美的壁画,是勾着飘带飞天的仙人,色彩鲜丽,只是辨别不出是哪儿的神仙,又或是随手所绘。他们躺的那张床榻是一张石塌,垫着足够柔软厚实的皮毛
展昭坐起身,目光平掠过二人仍牢牢相扣的手上,白玉堂的指缝处几乎有些掐红了,可偏偏如此白玉堂也没发力挣开。
展昭轻轻松开左手,隐约觉得手肘疼的发麻,十分古怪。
他稍稍甩了甩,并无大恙,只是身子有些乏力沉重,便搁下心头思绪先与白玉堂道:“这是何地?”
白玉堂扬眉,从展昭疲倦的眉宇和他甩动的左手扫过,口中懒声答道:“许是鬼城。”他另一手一搭展昭的脉,虽不是公孙策那岐黄圣手,也不是一无所知,不过展昭脉象沉稳,似乎果真并无大碍。他醒时就发觉了,仿佛二人身上那恼人数月的剧毒解了,又或是二人内力尽失,那毒便安分地潜伏体内,再不叫人为此痛苦不堪。
“可是何人救了我们?公孙先生与二位副将,还有那孩子……奴尔阿洪怎不见踪影?”展昭见白玉堂下了床榻,又接着问道。
白玉堂从桌上倒了一杯水,随手递给展昭,放缓了声心不在焉道,“这你便问错人了,我不过比你醒来早片刻工夫罢了。醒时便只有你在一侧,莫说那四人了,白爷可是头回连刀都丢了。”他眯着眼,又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水中倒映的眼眸中尽是冷锐锋利,“想弄明白,还得寻那将我们从流沙死地里捡回来的救命恩人。如今你既醒了,我们正好出去一探,也正好与这人家道声谢。”
探探这是个什么妖魔鬼怪的洞窟,藏了什么神力通天的能人,将他们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你们醒了?”正在展昭颔首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声音、语调委实耳熟,展昭侧头望去,正见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穿着白纱长袍对他们微微笑着,面容温柔又普通。人也有些面熟……展昭稍稍晃神。
“醒的正是时候。”女人笑着说,似是有些松了口气。
白玉堂打量着她,一时没有说话。
展昭发觉这静默有些尴尬,起身拱手一礼,“不知夫人……?”
女人立即接上,“阿依汗。”她微微笑道,“我叫阿依汗。”是一个西域一带的女子会取的名字。
“多谢这位夫人救命之恩。”她未说姓氏,直呼女子闺名非是宋人习俗,展昭猜她该是出嫁的妇人,便又道,“不知此地是?”
“不必,叫我阿依汗便好。我只是当时碰巧碰上罢了,便不是我,也会有旁人将你们带回高处脆脆响了起来。一个女人从塔顶跳了下来,白发、赤足,挽起飞天髻,用长长的白布条紧紧裹住胸前,白色的长裤,披着一件轻薄的纱袍,面若少女、身姿优美,看不出年岁
第 338 章 第四三回 三响钟,白发仙女逢妖魔[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