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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4 章 第七九回 暗云至,邪刀再现血逆风[1/2页]

[七五]桃花酒 洛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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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
      笨重遥远的钟声层层叠去,震着大地、拂过叶尖,穿林越巷,像是响晴早晨的一声哀鸣。
      飞速从街巷中窜过的人各自停步抬头,一白一蓝、质地极好的衣料在风中锋利扬起又垂落。两张微蹙的面容上似有困惑不解。
      “爹爹?”
      那一头蓝衣人抚眉心凝了凝神。这一头小孩儿睡眼惺忪,揉着脸喊人。
      白衣人单手抱着小孩儿,一手提刀,轻步一跃便在百姓惊呼中上了屋檐。他俯视扫去街巷,和院子里捂着肩膀、鼻青脸肿的汉子对了一眼。那汉子一哆嗦,嘴里的骂骂咧咧当即停了,挤出个笑面好似在问:“您还有事儿?”还有些旁的汉子艰难地爬起身,骰子和铜板掉了一地,桌腿折了,像是被刀削了一截儿斜倒在旁。
      满院狼藉。
      不必问也知晓先头该是闹出了什么样的大动静。
      屋檐各处屏气躲藏的人暗自交换着视线,生怕那长刀突然朝着他们伸了过来。
      他们可是亲眼瞧着白玉堂这一夜是怎么凭一己之力,搅得城中赌坊鸡犬不宁的。且听着也不似有仇有怨,甚至论的上素昧平生,偏是这锦毛鼠抱着奶娃娃、提着杀人刀,要寻着赌坊背后的主子问话。
      锦毛鼠白五爷的名头那是江湖远扬,天下侠客无一不知,但寻常城池里的下九流、这些赌徒无赖哪儿见过这阵仗。自然是少不得狗胆包天,张口取笑戏弄,可好,白五爷肚子里窝着阎王脾气,银子白散了!既如此,干脆刀不见血,按规矩先揍一顿,揍服了,自然嘴也撬开了。
      只是这玉面阎罗到底发什么疯?
      江湖人交头接耳弄不明白,也没人敢赶着老虎门前拔须,凑前探听白玉堂到底要问什么话,只撇嘴又给锦毛鼠记了一账:“……就是这锦毛鼠行事恣意、喜怒无常,不痛快了便要拿人出气,却害的无辜人去兜他这狗屁脾气!”
      “早闻说这白玉堂心高气傲、行事刻毒,且不拘礼法,乃是一等一的嚣张跋扈之辈!呵,果真是名不虚传。”
      因着明园门前一闹,不少江湖人讨不得好又数次遭人讥讽,这新仇旧恨一把柴烧,尾随来的哪有什么侠义之心,个个怪里怪气、背后使了劲拱火。总归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只要那鸿鸣刀一事悬而未决,红着眼吃酸果子的总是不在少数,恨不能逮着展昭和白玉堂一点儿错处就往死里挖苦声讨、谩骂侮辱。
      人心万象罢了。
      瞧着言论凶猛,再过些日子,寻不见发泄的出口,自然而然也就散了。
      白玉堂未有理会,也没这工夫威慑这些只能嘴上讨讨便宜的江湖人,且昨夜也告诫过了……这些个江湖人是个什么脾气,白玉堂焉能瞧不出?如今城中形势,只要不是真一刀斩了人、见了血,便也只打退几人罢了,无甚用处,索性任其窥视做这无用功。
      他本就怀着心事,纵是一颗七窍玲珑心,也数年来早早习惯了旁人非议,未曾发觉其中所藏隐患,远眺城池之后又纵跃离去。
      人群往来,皆是寻常。
      炊烟袅袅还有油条包子的香气,端着馄饨的客人在食肆里探头,板车从身侧赶着时间跑过,老牛甩着尾赶着苍蝇和牧童悠悠而来,石桥上有提篮卖菜的大婶偶遇寒暄,姑娘们绑着头巾簪着黄花,勤学早起的书生举着书摇头晃脑地背诵,汉子挽着袖子系着围裙一兜手起了一汤勺的豆腐花……江南城池的画卷在金光下缓缓铺开。
      分明一切如常,却叫人敏锐察觉到这个安宁的清晨发生了不一样的动静。
      然而这座城或许太大了。
      纷纷忙碌奔波于生活的百姓皆有喜怒哀乐在怀,哭声和笑声交织,嗅不到远处的血腥。只有惊惶不安犹如一股风,从喧闹和静谧之间漫了出来。
      有呼声从人群细语中传来:“……阿渊,豆沙馅儿的好吃。”
      两个年轻道士抱着拂尘从热闹起来的街巷缓步走过,手里还捧着两个包子。人们瞧那小公子似的小道士微微一笑,清淡眉宇间颇有些天真烂漫,“太甜了,是师兄的口味。”
      叶观澜咬了两口包子,吃的满嘴黑乎乎的豆沙,含糊暴言:“甜口才是人生真谛,不然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容九渊想了想,“辣的也不错,来的路上尝了些些生鱼脍,配姜醋?”
      “……”叶观澜咬着包子呆住,痛心疾首道,“阿渊你下山学坏了!”
      “哦,师兄吃不来辣姜。”容九渊笑眯眯地说,“醋泡姜很好吃的,师兄,要不要试试?”
      叶观澜一脸一言难尽,那微微颤抖的死鱼眼仿佛在震动低吼:这是什么闻所未闻的东西。但是噎下了那口包子,他又在容九渊和软无辜的笑面里恍恍惚惚地说:“试,神仙说好吃那肯定好吃。神仙吃的都与众不同。”拐角的巷子里有孩子在踢毽子哈哈大笑,正迎面笑了他一脸。
      二人吃完了包子,也过了石桥。
      容九渊轻轻擦手,接着道:“师兄先回去休息吧。”
      叶观澜不高兴地瞧他一眼,轻车熟路地扁了扁嘴。
      越是这般,容九渊越是不为所动。他望一眼叶观澜的在日光下雪白发青的面色和眼睛里的血丝,和和气气劝道:“师兄一夜不睡,已有倦色,还是歇歇罢。”叶观澜素来贪睡,只爱道人生了无生趣,不过翻身一觉。要催他一次早起那都能在床上撒泼打滚、仿佛咸鱼翻了翻身,熬了夜又或是睡了叫人吵着更是心浮气躁,抱着拂尘能尖酸刻薄、阴阳怪气地挤兑几个时辰。
      且叶观澜是真的病的重了。
      气短脾虚、阴虚失合这都算是轻的了。
      那一口包子说着好吃,叶观澜只咬了一口勉强吞下,又趁他不留神给丢了……他并不是好无所觉。容九渊平静地望着叶观澜不自然侧开的面颊,金光将他白如敷粉的容色点出些碎芒,尤其是额头上那道竖痕,前所未有的亮,像是欲张欲阖的竖眼,闪烁着金红色,仿佛随时要滴出血来。
      叶观澜一日比一日消瘦,也一日比一日病恹了。
      如他来前所料,大限将近了。
      “那阿渊也回去?”叶观澜打断他道。
      他卖乖讨巧地眨眨眼,一抖拂尘,理直气壮地说:“没有神仙法术,睡觉有什么用。”
      容九渊却摇头,虽有迟疑,但目如琉璃、轻声推拒,“七青门弟子一夜未归,不见踪影,我有些不好预感。诸事频发,或与那江湖争夺的神兵利器有些干系。来时路上,我得了隗侠士照料,已沾身因果,当得一解。”他有些担忧地看了一会儿叶观澜,分明温软的语气听来却仿佛不容置喙,“师兄面色不佳,昨儿陪我等了一夜,还是先回去歇息,我会尽快回来。”
      “你才不回来呢。”叶观澜拆穿道,“你过会儿定要去寻那二人。”
      他捂着心口作委屈状,活像是个搞不定叛逆儿子的老父亲,张嘴就数落:“只见新人笑却忘旧人哭,阿渊这般始乱终弃,哪还是来陪我这师兄了度余生的?”
      “……是我的错。”容九渊叹道。
      叶观澜噎住了,见他定定面色,又慌张道:“我错了我错了,你莫恼,我去睡觉还不成,你爱上哪上哪。我犯病了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再说这话是你起的头,你岂能生气……”
      “师兄。”容九渊止住他的话头。
      他回视叶观澜片刻,约是觉着留他一人不妥,便道:“不若师兄去白家布庄等我一等,也告知白五和展大人七青门弟子失踪一事,此事了却,我便同师兄一并回去。”
      叶观澜用鞋子磨磨街巷上的青石板,显然不甚乐意。
      “师兄。”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
      叶观澜哼哼唧唧地一甩拂尘,欲言又止了几回,终是拂袖去了,“知晓了知晓了。”
      待二人朝着两端分别,叶观澜又在墙下回了头,瞧着容九渊疾步远去的背影,抱着拂尘站了许久。一旁正是一家早点铺子,蒸笼一掀,水汽蒸腾迷了他一眼,叫那双深邃星寒的眸子里朦胧缠着万般思绪,既不舍,又苦痛,既温柔,又无情。“阿渊……”他弯起眼笑了一下,好似知晓这就是最后一面了,因而也不肯就此别过。
      那两手抱在一起,分不清是突如其来的剧痛还是暗中忍受已久的苦楚,令他低下了腰。
      “后生儿?”有大娘瞧出不对,问了一句,“这位道长……?你可无事?”
      叶观澜摆摆手,那张忽白忽青的脸冲她冷冰冰地扯出个笑容来,说不上是狰狞还是抽搐,满头冒出了冷汗。他神色恹恹到了极点,目光所掠的人间烟火、悲欢离合都了无生趣。叶观澜用袖子随便擦了擦额头,躲开惊慌上前扶他的人。在诧异瞧过街巷上一些肃色疾步的官差后,他身形摇晃着钻进了巷子,一眨眼就不见了踪迹。
      晨间的风停了。
      城门前的血案还没能传到展昭和白玉堂耳中,是武八指先前来白家布庄询问官府的通行文书是否拿到手了。
      哪儿那么快。
      伙计心里嘀咕,抬头望去。
      武八指牵马而来,也不知是一夜没睡好,还是另怀心事,这歇息后前来的面容比昨日崩的还紧、还疲倦些。走来时都像是一座移动的石像,别人瞧得心里知犯怵
      伙计提着鸡毛掸子有些心惊胆战,与武八指好声好气地说了一声:“掌柜的一早就去了,还没回来。想是官府那头办事没这般容易,武镖头恐要等一会儿。”他晓得虽只是托了个镖,但武镖头称得上东家少爷的客人了,便趁着没人让武八指别在铺子里干站,将人往后头迎,还给端了杯茶水。
      白家布庄里站了不少人,有壮有少、有男有女,远远一瞧,这一个个的排着队,缩着脖子、弓着身全是笑面,显然是见惯了贵人、不敢仰头怕得罪人。虽说瞧着年纪都不大,但各个面色怪异,怎么想也不是白家布庄里染布裁衣的伙计。阿昌正张罗着照白玉堂的意思一个一个唤人进屋问话,说的挺快,来了又走,也不矢。”风长歌搁下自己的酒,又瞧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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