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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7 章 第九二回 日月情,枕边真心诉谁听[2/2页]

[七五]桃花酒 洛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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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娶入门,将她带去无人认得她的常州……也因此在展家落得种种不堪传闻
      他曾揣测母亲口中的心结,是疑心父亲对此不快。
      竟是如此……
      竟是如此!
      从头到尾都只有父亲与母亲,只有展昀与吴宵月。
      他们从来不辩的这桩不堪入耳的传闻,本就是他二人相遇相识的起点,是荒唐的真相、又或是……他们耳中本就是另一番不可告人、各自心知的故事。
      窗外风雨窃窃,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个苏州城里被埋藏多年的秘密。
      在这须臾里,展昭冷不丁想起父亲临终那日。
      展昀病得重了,却难得没有病歪歪地躺在床榻上,而是盖着厚厚的裘皮大氅倚在院子里那张长藤椅上晒太阳。
      那是一个春日。
      刚过年不久,屋里屋外都换了灯笼、贴着喜庆的对联,院子外头还能听见小孩儿在放爆竹。
      前一年的冬日没有下雪,日光暖洋洋的,是一个暖冬,对等待一场瑞雪兆丰年的佃农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但对展昀来说,那是最好过的一个冬天,哪怕白日坐在院子里也不怕阴寒叫浑身发疼。但春寒料峭,他仍是穿的厚重。吴宵月便蹲在不远处,碍事的长发细致地束了起来,正亲手料理着一株快要坏死的盆栽,蹙着眉头好似还有些发愁。展昭自然也一如往常地在父亲严苛的敦促下,扎着马步,一边挥舞着那把死沉的木剑,一边报数,少了一个数都不行。
      突兀的,展昀坐起了身,“昭儿。”
      展昭没有停,仍是一边记数,一边挥剑,还要绷着脸应声。
      他不是头一回被父亲捉弄,叫他忘了数到几,只能从头再来,还被取笑用心不专。
      “你过来。”展昀说。
      展昭愣了一下,喘着气扭过头,“爹爹?”在这春寒里他大汗淋漓,墨发都湿了大半,穿得自然也轻薄,紧绷的小脸蛋上还有两片清晰的红晕,可却板着几分较真,“今日还未有……”他没说完,看到父亲坐在藤椅上朝他递出了黑沉沉的古剑。
      父亲弯起和煦如冬阳的眉目,说:“你试试。”
      他第一次真正接到了那把剑。
      尚且年幼的他,因着父亲口中种种故事,对那快意恩仇的江湖满怀憧憬。他当是喜悦非常,把手心的汗擦了又擦才去握那把笨重冰冷的钝剑,却在触及冷剑的那一瞬间心悸又惧怕。福至心灵般,他伸出胳膊,抱住了展昀的手臂,或许是很漫长的时间、又或许只是短暂的片刻,他听父亲说往后就将巨阙交给他,听父亲又一次细细叮嘱,像是一种深切的忌惮:“……江湖险恶、朝堂水深,若要自在逍遥、仗剑江湖,千万……千万莫入朝堂。”
      人常道年关难过。
      那年的年关明明已经过去了,春日的天却好似要塌了。
      展昭望着父亲温润、前所未有的好看的脸色,虽是早慧,仍还不知什么叫做“回光返照”,只说不出的又害怕又高兴。他见过父亲病痛发作的样子,尤其到了天寒的时候,父亲会蜷缩起来,分不出是因为冷还是因为痛。那时他还不知,那不是病,是经脉尽断之后,每逢阴寒之时身体每一寸叫嚣的痛苦。
      他只是乖巧地握着剑,没有丝毫不耐,将展昀重复过无数遍的话语再一次一字一句地记下。
      展昀说完那些陈词滥调,又拍着展昭的头,对他竖起手指嘘了一声。
      紧接着,他平静地躺了下去,也挪开了目光,长久地凝视着院子那一侧吴宵月忙碌而专注的背影。他没有去喊她。
      “爹爹?”
      “嘘。”
      展昭茫然地握着展昀冰冷的手掌。
      “昭儿。”展昀的声音极轻,轻到站的那么近的展昭都要附耳去听。他弯起了眼睛,像是在同展昭说一个秘密,带着一丁点儿炫耀和自得:“很好看。”
      “啊?”展昭不明白,只顺着父亲悠远的目光望向了专注起来、全然不知周身事的母亲,懵懵懂懂地跟着点头说,“母亲好看。”
      展昀畅快地笑了一下,“月亮自然是好看的。”
      展昭糊涂了。
      “……”展昀渐渐收了笑声,眉目仍柔软地弯着,伸手一点展昭的额头,不叫他挡着自己:“昭儿,以后,也要回来过年啊。”
      展昭握紧了展昀的手,板着脸、拧着眉认真道:“昭儿自当在家中过年。”
      “是,”展昀说,未曾有一刻挪开视线,克制内敛的目光却渐渐发虚,点缀着温暖的日光,倒映着女子的身影,“总有一日,你自会有想要日月同度、一起过年的人,与家在何处……并无干系。那方是归处。”他淡淡微笑着,嗓音轻得像是天上飘来飘去的云,温柔得让人想落泪,“这很平凡,纵使浪荡侠客……也推拒不了年关寒雪里亮起的灯烛与烟火……昭儿,多陪她……过一次年吧……我想……”
      “爹爹!”
      日光明媚,寒风吹衣拂发,在惊呼里,吴宵月回过了头。
      他未有阖眼,唇边温润含笑,失去焦点的眸中好似还倒映着宵娘恬静的模样,却再没有了声响。也一句话不曾留给她。
      是了。
      展昭失神地望着烛火,终于恍然母亲那句“展侠士”原是此意。
      展侠士啊。
      他心口有生出些哭笑不得……和难言的悲伤。
      如展昭这般心思通透,到了这一刻回想母亲所言,焉能猜不出那阴差阳错的心结究竟是什么。
      是因一桩意外,将两个本毫无干系的人结成了一桩姻缘,因而日日月月年年,与枕边人双目相对之时,父亲既不知母亲是否因无可选择只能嫁入展家,母亲也不知父亲可是满怀愧疚方才提亲。他在最是江湖意气之时,却落得经脉全断的惨境,像一个将死的废人被善心大发的姑娘捡回去,悉心照料,从此断了江湖梦,也害了一个端庄闺秀的清誉。
      这阴差阳错里,能有几分情投意合、几分心甘情愿、几分快慰笃定。
      又有几分数年不敢直言相问……无可奈何的猜忌?
      雨声里是旧日的低语穿越尘埃而来
      “……唯有心许何人……昭儿,此当属你任性之为,与你此生好坏功过、与世人目光深浅,都无半点干系。只要你快慰,管他负了谁,你该对得住自己,为己无憾无悔、不问结果地抉择一次。”
      “你和他一样,骨子里写满了违逆疏狂,方一心江湖,怎会瞧上克己复礼的寻常闺秀。”
      “你去找个自己欢喜的意中人,莫学你父亲。”
      展昭恍惚地想起,母亲坐在雨中檐廊下笑骂父亲临终也不说明白就走了。
      错了,母亲。
      他听着夜雨淅淅沥沥,柔软了眸光,不禁苦笑了起来,望着林秀云郑重改口道:“父亲与母亲不是相敬如宾。”父亲说了,母亲也听到了不是吗?因而才在孤独又认真地走完短暂余生之后,又提着裙角,迫不及待地急追而去。
      白玉堂曾与他笑言:“伯母气度洒脱远胜世人,哪儿是什么刻板庄严、注重规矩的大家闺秀,分明是心有沟壑、脚踏礼法的狂徒侠客。”是啊,谁家闺秀会罔顾礼法,为救外男的性命,无畏地将他悄悄藏在闺阁之中。父亲道他儿时板着脸乃是“学其形,不知其神”,他的母亲瞧来不苟言笑、活在刻板规矩之中,素来是与众不同、心中自有决断的鲜洁狂徒,是当世奇女子,是那少年侠客见之忘俗的天上月。
      那一腔真情裹在那小小的宅院里,散在未绝的少年江湖意气里,既近又远,诉与谁人听。
      “不是相敬如宾,是琴瑟调和、故剑情深。”
      母亲啊,父亲于你一见钟情。
      来了。
      我本卷最喜欢的第三条暗线完整地出来啦
      就是展家父母的感情线。我超喜欢der。
      其实前面基本已经暗示了,包括听雨时展母之言,五爷的一语惊醒梦中人,展父的种种作为。
      明园啊,乃是一双日月共昭昭。
      嘻嘻嘻。
      啊昨天半夜不知道为什么打不开后台,所以没更上。
      今天打开想了想,又重新加了几千字剧情,写到现在。
      什么,你问我有没有第二更?
      肯定来不及的嘛,看在我更了八千五的份上,让我摸鱼玩一会儿,所以还是明天见吧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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