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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2 章 第一一七回 迟来春,天下风物囊一袖[2/2页]

[七五]桃花酒 洛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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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他不喜欢,你便独来独往,连朋友都不交了?交朋友也分先来后到不成?”
      展昭一愣。
      原无平翻翻眼皮,好似因着不快,懒得听他辩解,先落了一句:“白玉堂未免管得太多了些。”
      他单手拇指来回扣着刀,提步要走,又忍不住驻足仔细觑了展昭半晌。那神色仿佛有些犹豫,然而话落出口却很是轻佻,使得他那语气既不像不怀好意的挑拨离间,也不似交浅言深的衷心告诫,好似只顺着上来的脾气言语,跟他这个人一样难以捉摸,搞不清他的目的:“江湖皆道锦毛鼠恣睢刻毒、任性自我,旁的不过是江湖习气……可他性子霸道,未必适合为友。”
      “……”展昭想了想,答道:“非也小说
      他未觉其人素无故交却指手画脚,乃是冒犯之举,反倒是凝视原无平半晌,又或是越过原无平向东,穿过郊林与田野,远眺那座城池中的人。二人相交,其中滋味如何不必为外人道,亦不必旁人心知肚明,称赞一句亲如兄弟、刎颈之交。可这会儿,展昭按着此事,从容又难得认真道:“兄台不知玉堂。”
      他停了好半晌,垂下眸子,和气笑笑,“亦不知展某。”
      “……”
      许是没料着展昭如此作答,原无平倏然收了所有神色,连怀中抱着的狸花猫都冷不丁叫着窜了出去。他面无表情地扣着刀反问,“你便知?”他不待展昭作答,便压着郁气笑了一声,“知人从来难知心,否则南侠又何必处处提防原某。不提人心易变,他一时让你却非事事让你,旁的,我确不知你,可你性子好强,不输那锦毛鼠,若起争执,各有打算……”
      原无平说到这儿,望着展昭毫无动摇的面容,突兀地收了声。
      约莫是觉得说些无用之语,徒费口舌,他有些没劲,又古怪地得了些别的兴致。他作罢改口,咬着声不肯直言歉意,语气却松软了些:“你自有打算,倒是我多言。”
      “兄台好意,展某心领。”展昭说。
      原无平一挑眉,点破道:“说着心领,便是连个姓也入不了尊口,原某好大的排场。”
      “原兄说笑了。”展昭神色不动,从善如流道。
      原无平未有较真这语调平平之中到底有多少敷衍之意,见他总算改口,生疏客气,却也快慰。他亮着眼睛,一歪头,满发的小银铃都在迎风晃,惹得小孩儿伸长了脖子去瞧。他便只能隔着白云瑞、不近不远地打量展昭,又想片刻,也不知心头翻来覆去地踯躅些什么。或是到底喜不自胜,又难得逮着人,原无平不禁提着刀近了展昭半步,“南侠便比我小些?称兄道弟的,也不问问年岁。”他瞥过白云瑞,略扬着眼道,“既然你不问,那便我来问,不知南侠紧随贵庚?”
      展昭诧异。
      这问题再寻常不过本无需隐瞒,可偏叫他微妙的语气添了些怪异来。展昭非是迟钝之人,到此时此刻如何察觉不出端倪所在。
      原无平眯眼发笑,知他听懂了,遂指着展昭那条不搭蓝衣的红发带,又直白道:“我确不知,却欲知。”
      “……”
      “我知此言说了,你恐更是避我不及。我亦不知你是且不是。可你能容他,缘何不能容我?”他说。
      秋阳悬顶,照得年轻人专注望来的眉目无处不灿金明亮。
      “便因我迟些?”他问。
      那雌雄莫辨的阴柔之貌也因敞亮通透的日光和半张面上的勾金纹,减了暴戾郁色,变得格外坦荡磊落,又不失妖异。正如他口中所言,剥去表象的隐晦,避着黄口小儿有意克制的委婉,皆是坦然直白之念,无惧无怕,来势汹汹,也理所当然——友之、情之,友非亲而友,情是思生情。在世人多闻之色变,或避而远之、或恶言相向的背德私情之中,红尘俗世多广阔,确有生来如此的人,也确该有生来如此又大方承认、不觉耻亦心无愧的人。
      “……”展昭哑然,被这毫无根据的言辞与啼笑皆非的变化糊了满面,也打乱了思绪。
      说来也是好笑。
      前头他刚刚因着与白玉堂所结私情,受血脉至亲胁迫;一转头,这几面之缘的外人却小心翼翼托着满腹情义,与他道此事无错,天底下也非他与白玉堂二人如此,什么罔顾伦理、背德背义,都是庸人自扰。
      可展昭心下一时好笑,到了唇边却成了涩然苦笑。
      本就诸事纷繁太扰人,公事俗务均纠缠不休,犹如一团乱麻,眼前又横插一笔。也不知是何来的风流债、怎招的桃花劫,展昭硬是被搅得有些糊涂。大好儿郎行四方,惹来只窃剑偷心的耗子已然是头回,女侠娘子多腼腆,绣帕不沾身、锦囊暗推拒,算算平生,从未撞上过此景、更未曾想过,说是手足无措,不若说是答不得、也答不好。
      气氛升起尴尬。
      他正要开口,耳尖微动,侧过头去。
      三人出城向西,乃是顺官道而行,此时西边正有快马疾驰而来。展昭极目望去,依稀见纵马之人乃是两位深衣白衫的女子,许是为了策马方便,前者未有戴帏帽,长发用发带束起,又如男子束发盘髻,只有长长的白发带随风飘扬;后者便是束着马尾,怀中仿佛还有一小儿。这一眼,神驹又近了,莫说展昭,连来者都在飞驰颠簸的马背上远远认出了展昭,神色闪过讶异。
      是白大夫人。
      同行者乃是丫鬟阿圆与白芸生。
      太原一别,已有两个半月,白玉堂几次道其将至江南,还来信有事告之,却是一拖再拖,不知路上为何耽搁。如今故人重逢,见三人安然无恙,赶至苏州,展昭不由面露轻松笑意。
      一旁的原无平却是目色冷沉、暴戾闪烁。
      他既武艺不弱,自是耳聪目明一如展昭,便是不认得沈????幢阒?凑呤钦拐咽炜汀R膊恢?蔷醯蒙???死吹牟皇鞘焙颍?故橇碛行乃迹???拐岩话悖?簧?幌斓囟⒆抛萋砝慈恕S中媵В??裟笾钡兜闹讣夥?祝?栈氐哪抗獯诱拐训拿佳凵锨崆岱髁斯?ィ?艘操慷?肆艘徊健!澳慵仁遣槐悖?蔷屠慈赵倩岚铡!痹?奁矫蛑钡拇秸揽?┬砻闱啃σ猓??痪?牡仄部?罚?永匆跤糁??秩绾谠苹?ィ?袄慈辗匠ぁ!
      他抛了声,干脆抽身退去。
      展昭却突然喊住了他,“原兄。”
      原无平回首,背光的眸中几分惊几分喜,却闻笃定低声——
      “便因你迟些。”
      原无平脸色微变。
      “也非因你迟些。”展昭道。
      “山川风物、四时风景,展某俱已一见,一见便是余生。”对这突如其来、无根无源的情意,他既不躲闪,也无装傻充愣之意,干干脆脆地说清道明。那满目赤诚,淡笑犹如春风拂花、秋阳暖水,日月在他肩,见之也羞愧。“阁下自有风采艳艳,却非玉堂尔。此番心意,展某铭感五内……”
      展昭让怀中小孩儿站在地上,再起身,正是端正持剑一礼,庄重回应:“恕不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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