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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功成身退(本卷结束)[1/2页]

武侠江湖里的青衫客 夜雨飘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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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武尽虚空?
      陈拙神情复杂,望着天空,听着那随风而逝的笑声,眼底首见震撼之色。
      这种感觉是难以言喻的,就好像他当年内家功夫有成,以为终能大展拳脚之际,突然惊觉世上犹有“通玄”之辈。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如见高山。
      虚空后又是什么?
      念及于此,陈拙不禁心绪浮动,眼皮急颤。
      而那些金兵士卒,见此情形更是不堪,一个个脸色煞白,惊慌混乱,有的似已精神崩溃,疯笑怪叫的逃走,有的则是跪倒在地,匍匐而拜,还有人失神望天。
      如此几近白日飞升的一幕,足以算得上震古烁今,惊世骇俗。
      风雪犹在。
      陈拙心神恍惚的收回眸光,抬手虚抓,尸山上斜插的长枪翻转入手。
      “等等,莫要再杀了,我……败了……输了……认了……”
      凄厉嗓音响起,金主完颜晟披头散发的冲出,“扑通”跪在陈拙脚下。
      “圣上!”
      “不可……”
      “完颜晟!”
      ……
      一声声或惊或怒的叱喝接连响起。
      只是瞧着垂下头颅不言不语的完颜晟,有金人仰天长叹,“金国……自今日起,算是亡了,但吾等就是死,也绝不会为他国之奴仆,受人欺辱!”
      说罢,引刀自尽。
      一时间,千百人纷纷效仿,便是那稚嫩孩童也有被人刺死当场的,血箭冲散,流了一地,一具具尸体扑通倒下。
      也有不敢死的,相视一眼,纷纷跪了下来,垂着头颅,宛如待宰羔羊。
      而那万余金兵也跟着放下了兵器,一个接一个跪下。
      陈拙扫过万军俯首的场面,眼皮一垂,掩去了脸上的疲态,抖了抖枪上的血水,又揭下了脸谱,自一张案几上抓起一只羊腿,横枪一放,坐在被血染红的石阶上大口撕咬了起来。
      清晰的咀嚼声在风雪中传开,叫人后脊发凉。
      “吃的!”
      他淡淡地说。
      立有人会意般的起身离开,待到再回来,已领着一队人端来不少酒水肉食,小心翼翼地摆在了陈拙面前。
      ……
      天色渐晚。
      城外忽然赶来了一拨兵马。
      高宠领着五千轻骑,飞驰而至。
      他起初心中尚有忐忑,只在城外远远观望,但发觉城中守备空虚,才带兵入城。然而沿途一路走来,脸色委实变了又变,长街上几乎血流成河,尸体直铺入皇宫,血腥之浓,久久不散。
      城中百姓更是不停出城逃亡,也有人跪地祷告,焚香而拜,不知瞧见了什么。
      直到高宠赶入皇宫,眼前一幕,着实把所有人惊的呆住。
      殿前空场上,皑皑白雪中,无数人跪伏在地,还有不少残肢断臂。
      这得杀了多少人?
      而那空场的一侧石阶上,一人横枪而坐,浑身染血,正埋头吞吃着面前荤腥酒肉,身上血腥之浓,数十步外都能嗅到,身后的宫殿更是被生生掀去了殿顶,殿内尸体堆积如山,落满霜雪,插满了散落的兵器,还有手足,宛如老树的枝丫,让人毛骨悚然。
      许是被那煞气一冲,众人座下马匹纷纷受惊长嘶,人立而起,躁动不安的来回踱步,打着鼻响。
      马背上的人更是面无人色,若非他们知道这是自己人,怕是早已亡魂皆冒的转身就逃,绝不想多停留片刻。
      直到那垂着下颌,不紧不慢咀嚼着肉食的人掀起眸子,扫了一眼,原本不安的马匹顷刻安分下来,马背上的人更是个个噤如寒蝉。
      “侯爷!”
      高宠多看了两眼,才终于辨出陈拙,翻身下马,自血泊中走过。
      陈拙一擦嘴角的油膏,问,“来了多少兵马?”
      高宠道:“我带了五千轻骑,后面还有两万大军在路上,快则今晚,迟则明早。”
      陈拙点点头,将手中长枪杵地一立,“他便是金主,剩下的交给你了。”
      高宠望着一旁的完颜晟,脸色微变,还想再问,哪料陈拙身形一晃,已没入风雪没了踪影。
      天会四年初春,金主完颜晟为“镇北侯”陈拙所俘,消息传回汴京,举世皆惊。
      此役据传曾有绝世剑仙与之同行,将金国数万大军杀的溃散而逃,而后白日飞升,自是又引起一番轩然大波。
      次月,西路大军完颜宗翰得闻上京城破、金主等一干女真皇族尽数遭俘,遂撤军远退北方草原大漠,以图东山再起。
      同年,新帝定年号“昭武”,大封群臣,共四十余人封候拜将,余者论功行赏之人不计其数,以定北方。
      只是此战之后,传闻陈拙曾回京与新帝见过一面,而后不知所踪。
      ……
      每个地方总会有其独特的故事,或因一个门派,一方势力,一个人,亦或是一些事迹,如此一来,本该寻常的地方,也就变得不寻常了。
      这年入秋,淮阴,斩经堂。
      昔年的白道魁首,论威名犹在如今的金风细雨楼之上。
      淮阴“张侯”得尽“风刀霜剑”一千零一式,非但如此,还使之愈发完美,更加登峰造极,被白道共尊,已算是极为惊艳,也极负才情的绝顶人物。
      可惜,这等人物,还是输了别人一筹。
      此人便是“自在门”的祖师,韦青青青。
      出了这么两尊人物,即便是“斩经堂”早已随着光阴流转烟消云散,然那昔年所创不世威名,还是口口相传,留下了那么几句。
      再者韦青青青名震天下,四徒皆乃一代武林大宗师,人虽绝迹,然江湖上还流传着此人的传说。
      老宅古旧,破落的有些不成样子,好在看的出来还有人打扫,尽管冷清的门可罗雀,但时不时有那后起之辈、武林新晋的年轻俊杰会纵马而来,瞧上一眼。
      江湖江湖,你方唱罢我登场,长江后浪推前浪。
      眼下北方大定,免去了战祸兵燹,江湖上又开始起了纷争。
      南边,“权力帮”与“天下社”斗得水火不容,难分难解。
      燕狂徒嗜战好杀,性情乖张,而姜氏弟兄又因合击之功生出间隙,“忘情天书”难尽全功,被逼的节节败退。
      只是不知何时,江湖上传出了“无极仙丹”的消息,有道门异人于武夷山炼制仙丹,山中时有浓郁丹香弥散,时有彩色云霞升腾,引动八方风云。
      老宅前,朱门半掩。
      院中有一身形佝偻、白发稀疏的灰衣老者正杵着扫把,刮着地上的枯叶烂壳,埋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理着。
      “尊驾何人?”
      老者面庞略黑,似有惊觉,一停手下活计,抬头看向门外。
      木门一开,有一青袍男子大步走入。
      “原来是‘镇北侯当面,失敬了。”
      一见来人,老者两腮一颤,施了一礼。
      陈拙若有所思的望了对方一眼,又看向堂中供奉的几块牌位,问道:“你是‘斩经堂的弟子?如何称呼?”
      老人摇头,“老朽只是个仆从,侯爷喊我灰仆便可。”
      陈拙也不再过多追问,直言道:“借?谜獾胤剿?弦痪酰?话姿??泻么Φ摹!
      “睡觉?”
      自称灰仆的老头听的愣住,茫然困惑,大为不解。
      陈拙却是径直步入内堂。
      灰仆瞧得一惊,两眼陡张,手中扫把一举,已连换剑招刀法,刀势凌厉,剑意劲急,想要拦截。
      “风刀霜剑一千零一式?好功夫,借我一用。”
      陈拙头也不回的称赞了一句,走到屋心的蒲团前施施然坐了下来。
      灰仆只往前一进,如被一层无形气机迫开,见陈拙并未还招,他又一撤攻势,眉头大皱,正待追问,哪想陈拙盘膝坐下之后,竟然真就双眼一阖,摆出一副睡觉的架势。
      不多时,陈拙气息归于平和,已然睡去。
      灰仆脸色古怪,他虽知眼前人的声名如今如日中天,可谓独步天下,但不想性子怎得这般古怪,大白天的跑来睡觉,说的话也云里雾里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唤醒对方,然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他面露动容,悚然大骇。
      陈拙睡去不久,眉心那记朱砂也似的红印猝然一亮,光华晦涩。
      只是晃了一晃,原本漆色剥落,斑驳陈旧的内堂竟然生出莫大惊变,一切的一切,如在重复完好,焕然一新,又似光阴逆流,原本灰黯的光色也明亮了不少。
      不过十几息的功夫,内堂已变得气派起来,那些灵牌也没了,空荡荡的屋子里,忽见无数早已被撤去的物件重现眼前,凭空浮现。
      “斩经堂!”
      三个笔走龙蛇,银钩铁画的墨字悬在堂前。
      老仆两眼大张,心中犹在震撼莫名,忽身形剧震,看向了上座。
      那原本空无一物的大椅上,不知何时坐了一尊锦衣华服的挺拔身影。
      他嘴唇轻颤,“啊”了一声。
      居然是……是淮阴张侯。
      这已死多年的绝顶人物,竟然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眼前。
      便在他失声脱口之时,椅上人的面孔瞬间鲜活,长身而起。
      而盘膝打坐的陈拙不知何时也已站起,对着张侯举手相邀,“请!”
      难以想象的恶战瞬间于在方寸间展开。
      老仆目瞪口呆,但他望着周遭如梦如幻的一切,倏然一个激灵,仿佛明白了什么。
      传闻镇北侯一身所学以精神念力最为通天彻地,如今这番离奇变化想是已非现实所见,而是其梦中幻象。
      太匪夷所思了。
      但老仆很快便明白好处是什么。
      陈拙并未见过淮阴张侯,然仅凭那风刀霜剑一千零一式,再以天马行空的精神幻想,他竟是将其于梦中重塑了出来,且还以自身武学感悟,不断将那“风刀霜剑”另加推演,补全完整,还延伸出了诸多变化,刀剑走势也聊熟于胸。
      这是在……梦中练功。
      真是天大造化。
      灰仆眼神热切,忙凝神细瞧,观摩起了二人的一招一式。
      那淮阴张侯初时尚且寻常,但越战越强,招法变化也愈发的玄妙,最后简直参天妙理,刀融剑招,剑行刀招,一千零一式如有无穷变化。
      老仆心颤不已,这简直比他当年所见的张侯犹要强上不止一筹,乃是张侯自己都没达到的绝俗境界。
      一番恶战。
      老仆看的沉迷其中,浑然不知天地岁月。
      也不知过了多久,忘生忘死之下,随着淮阴张侯被一拳砸中,输了半招,此番梦中一战,方才落罢。
      待到灰仆惊醒,才觉自己正立在院中杵着扫把,像是前一刻还在扫地,内堂陈旧如故,蒲团上哪还有陈拙的影子;一切并无异样,木门半掩,像是从未有人进来过,仿佛真就做了场匪夷所思的大梦。
      可他脸色却是潮红,盖因梦中所见诸般奇招妙技竟然尽皆了然于心。
      长呼出一口气,老人呢喃道:“忒是了得!”
      转眼,初冬之际。
      熊耳山,空相寺。
      此间宝刹不同凡响,之所以这么说,盖因寺中有一座墓,为昔年禅宗初祖,达摩祖师埋骨之处,后死而复活,只履西归,化为神话。
      江湖就曾有传闻,那“山字经”为达摩祖师所传。
      只因此法有起死回生之能。
      昔年元十三限便是从那“三鞭道人”手中得到此经,然那三鞭道人恶贯满盈,为“无情”斩杀数次,奈何每当世人皆以为此人必死无疑之时,却总能再现江湖。
      陈拙踏雪推门,走了进去。
      也是这一日之后,少林寺几大首座联袂而至,自此“空相寺”暂闭山门,谢绝香客。
      昭武二年。
      无极仙丹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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