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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津不是个会撒谎的人。
      听着他语气里的焦急,魏婉芸心中越发不安。
      “好好的,怎么会中毒?”
      赵津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睡到半夜突然听到隔壁房间噗通一声响,我忙过去敲门,没人应声,我就知道肯定有问题,当即翻窗进去,就看到他这样了。”
      “这可怎么办?这三更半夜的去哪儿找大夫?”
      赵津手紧紧的扣着窗台,急得直皱眉,“而且我也怕万一人被人下毒,这样声张出去,反倒不好。”
      他说得也有理。
      但周邵初自己就是大夫,是什么毒能在他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毒发?
      想到毒,魏婉芸蓦地想到,之前他为了自己挡下那小女孩儿咬的一口之后,他曾说,他百毒不侵。
      左右在这里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魏婉芸从窗台看向不远处还亮着灯的周邵初的屋子,“你先去守着,我马上就来。”
      话音才落,她似是看见赵津蓦地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但下一瞬,他已经应下,生怕她反悔似得,连忙替她关紧了窗户,从二层阁楼上跃了下去。
      魏婉芸也没再耽搁,迅速穿戴好了,便想推门出去。
      只是,走到里间的门口她迟疑了一下。
      这两日翠珠辛苦,睡得也格外的沉。
      刚刚她跟赵津这边的动静完全没有吵到她。
      既如此,就不打扰她了。
      毕竟周邵初那边情况不明,折腾起的人越多,闹出的动静越大,反倒不好。
      这样一想,魏婉芸转身走至窗台。
      她推开窗,一把抓住了窗框,就从窗台上跃了下去。
      她的剑术一流,轻功同样也不赖。
      姣姣如玉盘的月悬挂在天际,如水银般的月光泄在天地间。
      即使不似白昼那般灼目,但也清晰可辨物。
      魏婉芸才从窗台上跳下来,原本是想站稳之后,翻身越过院墙。
      只是,她的脚下才站稳,就看到从屋子里出来,一脸戒备的宝珠。
      看到是她,宝珠这才卸下了防备。
      赵津刚刚虽然说了那么多话,但动作轻,声音也低,寻常的丫鬟发现不了。
      哪怕就睡在她外间的翠珠也没有半点儿反应,倒是在一楼歇息,距离她最远的宝珠最先发现。
      “小姐?”
      宝珠压低了声音,快步走到她身边,语气里带着几分紧张道:“出了什么事?”
      魏婉芸摇了摇头,“周大夫似乎有些不大好,我过去瞧瞧。”
      说着,原本她是想要带着宝珠一起的,但转念想到,若赵津猜得没错,有人对周邵初下手的话,那明月阁也就未必安全了。
      魏婉芸叮嘱道:“你先在这里守着,注意警惕,如果有需要,我会第一时间叫你。”
      入了夜,三叔,赵金宝,赵玉宝这些护卫也都在外院歇下了,明珠阁能打的就只有她和宝珠。
      “好,小姐小心。”
      宝珠往墙角站了站,一副随时准备接应魏婉芸的架势。
      魏婉芸点了点头,也没再耽搁,翻身就跃上了墙头。
      她脚尖轻点,一个起落就到了周邵初的房间门口。
      房门半敞,赵津就守在门口。
      因隔着一道院墙,过了这边,赵津声音都大了几分。
      “魏四姑娘,你瞧瞧。”
      说着。他让开了些许身子。
      魏婉芸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赵津跟在她后头,皱眉道:“要不要请大夫,或者报官?”
      魏婉芸没有吭声,只目光飞快的扫过屋子里的每一样摆件,最后落在了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的周邵初身上。
      房间里只有几样简单的陈设。
      桌椅板凳,一眼看过去,并没有什么问题。
      虽然这大半夜的进了外男房间于理不合,但这时候了,魏婉芸也顾不得了。
      她只是不想他有事。
      不仅仅是因为他身上还关系着阿娘的康健,还有一种她自己也说不出来的紧张和不安感来。
      “周邵初?”
      “阿初?”
      魏婉芸俯下身来,连唤了两声。
      床榻上的人却没有半点儿反应。
      他不仅面色苍白,就如赵津所说,就连呼吸都微弱得很。
      就好像……
      这神情,就跟他之前替她挡下那小女孩的毒的时候一样。
      可是,在这明月阁,还有谁能给他下毒?
      他的饮食都跟她一样,厨房给她做了什么,也照着同样的份额给他送了一份过来。
      魏婉芸一时间想不通。
      琢磨着赵津刚刚的提议,她摇了摇头道:“还是尽量不要惊动其他人。”
      “他曾说过他百毒不侵,给他一点儿时间自愈。”
      “这大半夜贸然去请了大夫,说不定还会中了别人设下的陷阱。”
      闻言,赵津深以为然。
      他的目光扫过桌子上摆放着的一些瓶瓶罐罐,喃喃道:“只可惜周大夫一直在昏迷着,也不知道这些药材哪些能帮上忙。”
      这句话提醒了魏婉芸。
      她转过头去,扫向那些瓶瓶罐罐。
      她也不认得,但她的眼神不经意的落到三个茶盒的时候愣了愣。
      那一瞬,她脑子里突然掠过昔日在落云城外,救治灾民之余,他坐在灶台前饮茶的模样。
      他说他有头疾——
      “每逢初一十五,就夜不能寐,要靠着这茶才能将那疼痛压下去。”
      念及此,魏婉芸又转头看向周邵初,贴近了些看去,就见他苍白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子浸出。
      他眉头紧皱,似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上一次落云城外,是初一,今日十五。
      他当初并不是在开玩笑?
      就在这时候,魏婉芸眼角的余光瞥到地上滚落的茶盏上。
      想来,他应该是起身倒茶,结果没扛住,直接晕死了过去。
      既然如此,她原本紧紧揪着的心也才稍稍放下。
      说明是顽疾,并不是中毒。
      但瞧着他这般模样,魏婉芸也不敢掉以轻心。
      她提步走到那两盒茶叶跟前,皱眉问向赵津:“你可知,他头疼的时候,喝的是哪种茶?”
      闻言,赵津抬手揉了揉后脑勺。
      “这我哪儿知道啊,在我这大老粗眼里,所有的茶都是一个样儿,一个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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