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关系的,凯哥。”
阿尔托莉雅抬起了视线,望向了那幽邃无云的夜空。
每个夜晚。
都和他的剑,是一样的颜色。
“我会站到他的面前。
“那一天,不会太远。
“阿尔文·潘德拉贡......
“那些笑容,是真心,还是面具。
“这个问题,我将会当面向他质询——”
话音落尽。
毫无征兆地。
咔嚓——
魔术师手上的花之魔杖,那镶嵌于顶端的幽紫色水晶,骤地从中间崩绽出了一道裂纹,紧接着,猝不及防地碎裂了开来。
啪嗒。
梦魇松开了手,金发青年直接摔在了地上。
带着动容的、讶然的、近乎于震撼的表情。
梅林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猛地望向了夜幕下那遥远的彼方。
什么......
这不可能!
一个月。
居然只花了......一个月?!
自己可是倾尽全力释放的宝具,消耗了足足要将他禁锢一整年的魔力。
那永世隔绝的阿瓦隆,遗世独立的理想乡,星之内海的?望,如同天堑般的孤塔。
竟被他,阿尔文·潘德拉贡......
——斩断了?!
*
沐浴着皎洁的月光。
披拂着幽邃的夜幕。
银发少年伸出手,轻轻推开了院落的围栏。
粗糙的木栅,发出了令人牙酸的低吟。
两鬓斑白的老人正襟危坐在后院里,面前的小桌上摆着两盏酒,微微荡漾着月光的涟漪。
望见走进来的银发少年。
老骑士温和地笑了笑。
“阿尔文阁下,陪我这老头子喝一杯?”
苏树并没有遮掩自己的气息。
所以,也曾身为出色的骑士,艾克托察觉到了客人的来访。
如同面见曾经的王那般。
老骑士郑重地披上了那副,如今已经锈迹斑斑的盔甲。
即便发丝已近乎于染满银霜,老人却正襟危坐着,年迈将朽的身躯依旧魁梧挺拔。
“您不逃么,艾克托爵士。”
苏树在他面前缓缓坐了下来。
少年的嗓声轻得像那缥缈的风,顷刻便溶没在这夜色中。
“逃?您要追我,我如何能逃?您不追我,我又何必逃。”
艾克托温和地笑了笑。
“他们叫我走,但孩子们总得有个家,可以常回来看看。
“我这副老骨头,当然得守在这里。”
“我可是卑王伏提庚之子,”苏树轻声说,“......阿尔文·潘德拉贡。”
“啊啊,那种事我早就知道了......”
老骑士的语气唏嘘又感慨。
“当初见您第一眼,就觉得很像呢。”
“......您就不怕么?”
“怕?”
艾克托哑然失笑地摇了摇头。
“如果您不是那位殿下的子嗣,我便没有必要害怕。
“如果您是,那我便更不必怕了。”
“为什么这么说?”
听着少年的问询。
老人低垂下了浑浊的瞳孔。
凝望着酒杯中那些清澈荡漾着的月光。
“「卑王
“谁能料想到王,与伏提庚殿下竟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命运真是捉弄人的东西。
“印象里啊,那位殿下,明明是有着很明媚笑容的、非常温柔的人啊......”
「温柔
苏树这还是第一次,在摩根和自己以外的人口中,听到这样对父亲伏提庚的形容词。
吞噬光芒的魔龙。
竟会......温柔么。
老人抬起了视线,目光轻柔地落在了少年的面容上。
“怎么说呢?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看得出来,您也是一样温柔的人啊......阿尔文阁下。”
苏树沉默了片刻。
“......我便将这,姑且当做是您的夸赞吧。”
“哈哈哈哈——”
艾克托大笑了起来。
他爽朗地、畅快地笑了起来,仿佛不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者,而依旧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骑士。
“就连这羞涩,和言不对心,也仿佛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呢......”
艾克托举起了酒杯,敬向了月光。
“我便敬殿下一杯吧,请您代我向他问好。”
苏树望着老骑士仰头,将酒液利落地一口饮尽。
“您这酿造酒的技艺,也是让老头子我有口福了呢。”
老人放下杯盏,笑着说。
“不知伏提庚殿下他,最近身体如何?”
“家父不坠青云之志,和您的精神一样硬朗。”
“好,好。听到这话,那我便放心了......”
老骑士偏过目光,望向了院子里那颗嫩芽初吐的老树。
“您真是成长为了很出色的人啊,阿尔文阁下,不列颠的时代,接下来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了。
“但,尽管您身怀着白龙的血脉,前方的路依旧布满荆棘......
“这样的请求,说起来或许有些冒昧吧?
“只是,我这种老家伙,今后可能没办法陪莉莉走下去了,还希望您能够多多关照那个孩子。”
树影摇曳。
皎洁的月光坠下,被院落内栽种的老树枝叶遮蔽成了两丛。
老人坐在阴影里,少年坐在月色中。
老骑士的眼神中,带着他所描述的温柔。
“我只希望莉莉她,能安详而幸福的生活下去。”
这样啊。
身为白龙之子,却被她的父亲托付去照料......红龙之子么?
苏树转动着指尖,轻轻捻起了杯盏。
迎着月光。
“不敢保证,但我将竭尽全力。”
挣脱金绳,扯断玉锁。
银发少年将酒一饮而尽,起身离去。
“我将竭尽全力地,
“挣断她的枷锁,击坠她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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呱!那白龙之子将大贤者梅林打至跪地,定然是要抓她回去做......
第三十四章 挣断她的枷锁,击坠她的命运 4K[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