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生了,是个孤儿。」
「你似乎生于一片尸山血海、流血漂橹的战场。」
「放眼望去——」
「到处皆是人们的残肢断臂,和畸诡怪物们脏器堆叠的、扭曲错乱的尸体。」
「四面遍布颓垣断壁,满目皆是血腥疮痍,空气之中弥漫荡漾着焦灼的、名为战争的气息。」
「你眨着眼,抬起了手,望向了自己那沾着斑驳血迹的掌心。」
「“......”」
「握拳,唯有绵软稚嫩的无力感。」
「啧。」
「是......婴儿的小手手呢。」
「你放下了手掌,面无表情地抬起了视线,望向了天穹之上,那明晃晃的太阳。」
「......麻了。」
「什么地狱开局......」
「你就知道,这傻逼模拟器,刷新出这三个看上去逆天无比的天赋,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你特么自己也知道啊......”
张了张口想要吐槽。
可惜苏树那初生婴孩的声带,此时只能发出一阵嘶鸣的啼哭声。
承载着成人灵魂的自己,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七冠位讨兽我在场!
哦,我就是那只兽啊,那没事儿了。
面对这般满溢着番茄酱的限制画面,只不过是尸体罢了,惊恐倒是不至于惊恐。
不过,妄想以婴儿之躯发声,呼吸便情不自禁地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
苏树想了想。
还是把嘴巴给闭上了。
「赤色愤怒」、「魔剑伴生」、「限制器」。
共同在他的脑海里塑造出了,一位手持嗜血魔剑的、挣脱限制器的、斯巴达之魂的形象。
这是绝世猛男啊。
那么古尔丹,代价是什么呢?
苏树想明白了。
我超,你他妈的,三个天赋叠起来根本找不到一根头发!
究竟是什么级别的妖魔鬼怪,才能顶得住这般狂暴鸿儒的天赋配置?
才和老婆温存了三天。
明明感觉,自己稍微能坚持住她的压榨了呢。
结果就......被陡然拉进了模拟。
那枚「嗜血的魔眼」。
那个在自己心里响起来的声音......
好几把熟悉。
本来苏树还不太确定。
但,配合以天赋的说明,他立刻就明白了。
毋庸置疑。
那位是「暗裔剑魔·亚托克斯」。
也是人菜瘾大的苏树,最喜欢选的英雄之一。
这个世界,究竟被些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给缝进来了啊?
话虽如此,然而比起战锤里的那些贵物,剑魔什么的都算良善的乖宝宝了。
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这开局的尸山血海。
苏树陷入了沉思。
他现在这幅模样,又能干点什么呢?
本来是打算送了,回去和魔女贴贴的。
但,天赋太他妈香了啊。
他如今已经知道了——模拟结束后的奖励,便是他本身模拟角色的信物。
其同步率,将会带给他模拟结束之时,角色最强大的那一刻的属性加成。
所以,为了应付接下来的世界危机。
苏树希望尽可能地提升自己的实力。
他并不畏惧死亡......但挣扎求生存续是作为一个人的本能。
未来会降临的诸般灾害,并不是依靠型月这一侧,单纯的魔术神秘所能够抵御的东西。
除非,他能抵达「根源」。
如果跑路的计划没办法实现。
苏树想要做的事是:在这剩余十多年间,启动人类整体的灵能飞升、甚至天灾飞升的路线,从而寻找到一丝与诸般灾害抗衡的希望。
所以......
“试试活下去好了。”
这样在心里自言自语着。
苏树的呼吸渐缓了下来。
「你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究竟是谁,作为成人的理智也致使你并未啼哭。」
「你睁着眼睛,冷静地打量起了现状。」
「远处的城区,战士们的怒吼仍旧在空气中不断震荡着,厮杀显然还未结束。」
「但,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是——至少,你这一片区域,争斗的双方好像已经死光了。」
「身侧这些体态魁梧的、人类战士的尸体,都穿戴着相同制式风格的披风与甲胄,应该属于同一阵营。」
「和他们作战的敌方,并非人类,亦并非魔兽那样的动物——而是各种各样长得一言难尽的、状貌畸诡的怪物。」
「各种惨烈不堪的尸体,堆叠在了一起。」
「孤立无援的你,便那样镶嵌在了尸体堆中。」
「怪物的尸体内,扭曲盘缠的肠子,就那样从湿黏血腥的内脏之间滑落了出来,堆叠缠绕。」
「或许是刚死不久的缘故,还散发着稍微的、血液蒸腾的温热感。」
「你沉吟了片刻。」
「你扭动着身姿,稍微往尸体堆里面钻了一些。」
「你翻覆起了自己那羸弱的、堪堪初生的婴孩手臂,勉强吃力地薅过来一根肠子,覆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努力把自己埋进了尸体堆里。」
「这是你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湿黏滑腻的恶心触感摩挲着你的肌肤,血腥馥郁的气味冲击着你未发育完全的嗅觉。」
「你很安静地躺在了尸体堆中,周围那被血肉所包裹的温度,传递来了似是母亲怀抱般的温暖。」
「你的运气一向不怎么样。」
「然而,此时此刻,你却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好运。」
「耳畔边沿,远方传来的人类怒吼声在逐渐熄灭。」
「空气中飘荡起了,似是血肉研磨般,将骨头碾碎咀嚼,那样令人不寒而栗的声响。」
「你闭阖上了眸子。」
「没有对神灵的祷告。」
「没有对命运的祈求。」
「只有,尽一切的努力......追寻着名为求生的安心。」
「时光,在犹如死寂般的静谧之中,一秒秒度过。」
「战士们的惨叫声,消弭于焦灼的空气之中。」
「你周围的人类,好像已经死光了。」
「残存的、取得胜利的畸诡怪物们游荡在街道之上,身躯与地面仿佛厮磨着,发出了一种滑腻的、令人恶心而不安的蠕行声音。」
「牙齿咀嚼厮磨般,碾碎血肉骨骼的声响,就那样在寂寥的夜色下幽幽飘荡了开来。」
「你很清楚。」
「那是,怪物们正在啃食着人们的尸体。」
「天色一寸寸晦暗,无云的夜空中,繁星开始闪烁。」
「血液从尸体里流淌出来,那样残存的温度,早已在几个小时的时间中消褪殆尽。」
「寒意在蔓延。」
「作为人类最基本的渴望在升起。」
「不仅仅身躯中涌现出了饥饿。」
「你还感受到了......温度流逝而带来的寒冷。」
「腹腔隐约将荡漾起悲鸣,这具婴孩身躯本能地像是要发出、呼唤母亲的,那样渴求哺育的啼哭。」
「你蜷缩在了尸体堆中,一动不动。」
「感受着浑身的寒冷,与那难以遏制的饥饿感。」
「你的意志还能够克制,以努力地维持自己的清醒,但你的胃绝不能发出任何明显的声音。」
「恍惚的大脑,吃力地转动了片刻。」
「颤颤巍巍地。」
「你抬起了手,抓住了眼前怪物的肠子——」
「你将那畸诡的血肉,递到了干涸得快要皲裂的嘴唇边沿,吮吸起了,所上面所残留剩余的血。」
「滑腻。」
「湿黏。」
「恶心。」
「抗拒。」
「大脑在震颤,神经在发抖。」
「作为人的本能在疯狂提醒你拒绝这种进食,但喉管仍旧微微蠕动着,将怪物的鲜血尽数吞咽而下。」
「一丝丝烧灼般的温度,仿佛从你的腹腔里蔓延了出来。」
「你感觉,身体变得暖和了些许。」
「你吞咽着,人与怪物所混杂的血液。」
「像是吮吸着......母亲的哺乳。」
「人类与怪物堆叠而成的尸山血海,就那样尽情敞开了怀抱——」
「哺育着,你这位......弑神之人。」
......
日升月坠,晨光熹微。
焦灼如热土般的战场上。
身形魁梧,骑着高大骏马的红发男人,带领着军队,踏入了这片满目疮痍的、已破灭至几近废墟般的城镇。
他裸着健壮的上半身,躯干与臂膀烙印着血色的战纹,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的威严与气场。
“陛下......”
望着这片惨烈到,犹如尸山血海般的战场。
红发身后所跟随的将领们,不由得面庞上浮现出了悲悯的表情。
“望见斯巴达的战旗,也没有人出来迎接......这片奥巴的战士们,怕是已经牺牲了。”
听闻着副官这样的话语。
红发男人眼睑低垂,沉默了片刻。
明明身为城邦的君主。
他的头上,所佩戴的却并非冠冕,而同样是战士的头盔。
因为,每一位斯巴达人,都是至死不渝的战士。
斯巴达之王,列奥尼达斯一世。
低垂着赤色的眸子,轻声说。
“搜救生还者......”
“陛下,这次是塔尔塔罗斯所张开的、规模史无前例的地狱裂隙,不仅我们的城邦遭到了袭击,还有雅典、叙拉古、波提亚、阿尔戈斯......”
副官神情肃穆地说着,
“从地狱之门里肆虐走出的恶魔,不乏有名之辈,生还者们恐怕......”
“我让你,搜救。”
“遵命!”
身后的斯巴达大军,严阵以待地涌入了这片焦灼惨烈的废墟街道。
暴虐嗜血的、来自地狱裂隙的诸般畸诡之物们,好似蝇蚊嗅闻到了新鲜的血肉那般,自城区的各个角落,朝着城门关隘处疯狂蠕行了过来。
斯巴达之王,列奥尼达斯从马上跃下,接过了身侧战士递过来的一根长枪,沉默无言地步入了这片城镇。
人类与恶魔的战线,再度彼此碰撞续接在一起。
血肉肠子滑落缠盘,稠浓的鲜血喷洒飞溅。
日光之下,城邦废墟的广场正中。
人与怪物,堆叠而成的尸体堆前。
噗叽、噗叽——
一名肌肤枯槁而干瘪、整个人如同只有骨架在支撑着般的长发女人,正将手掌插入了血肉之中,翻找着自己中意的菜肴。
脑子。腥稠太腻。
大肠。寡淡无味。
心脏。过韧难嚼。
终于......
她无比兴奋地托举起了手臂。
因为,她终于翻到了,好不容易嗅闻到气味的,万分钟意的开胃甜点——
那是......刚出生的婴孩!
何等,可口的珍品!
肌肤,传来了犹如手掌般的怀抱触感。
“得......救了么?”
她那淌血的嘴角。
正挂着似笑非笑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
“你真......可口,小家伙。”
一瞬之间。
思绪里疯狂涌现出了预警。
苏树瞬间便意识到。
眼前的这家伙......不是人。
刹那间。
呲——
一条细密的血线,毫无征兆地绽裂于女人眉心,并竖向扩散,很快绵延至头皮与下颌,形成一道暗红色的闭环。
嘶啦——
尖锐粗糙的噪声,像是破开某种皮革质地的韧物。
清雅的美貌。
骤地跌落向地狱。
她的半张面皮,直接有如被“撕扯”了下来,露出了血肉淋漓的内侧——
撕裂的脸皮下,模糊的血肉蠕爬形变。
一枚镶嵌于血肉正中的巨大眼球,缓缓浮现。
空洞的眼白,密布血丝的狰狞瞳孔,以及瞳孔下方生长出的,交错啮合的森然利齿,正从牙隙滴坠稠浓的粘液。
满斥饥渴的目光,直视向了苏树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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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人在希腊,家族传捅斯巴达 8K[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