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恶魔的能力,更让如今的兄弟二人,能够以魔刃的力量,撕裂出通往地狱的、可供他们自己穿行的裂隙。
但,这样做,则会对地狱之门的运行造成扰动,所以频率越少越好。
但丁如今已经是新任的斯巴达摄政王,担当起了治理城邦的责任。
一开始,他手忙脚乱、错漏百出、身心俱疲。
坐到了这个位置上,但丁才终于明白克雷多斯面临着多么大的压力。
发展要谋划、农业要关注、储备要稳固、人心要安定。
以及各种政务、任命、外交、贸易、乃至于地狱前线的战报......
大脑每时每刻都要考虑着无数的事,每天都有成百上千道的奏章需要他批阅做出抉择。
得亏有着苏树留下的政务班子辅佐,还有阿尔戈英雄们的倾力支持,但丁得以在疲乏和劳累中坚持了下来。
他收敛起了自己放荡不羁、玩世不恭的本性,在守护城邦的责任中,逐渐成长了一名合格的王者。
维吉尔,则接替了但丁的军权。
然而,他根本无意于此,每次都孤身冲杀进了地狱的深处,想要寻找到兄长克雷多斯的踪迹。
三年以来,多次举国之力的大范围地狱搜救,已经让斯巴达损失惨重。
尽管人们都迫切地希冀克雷多斯回归——但,从各个方面的安定考虑,但丁最终选择重新维持起了地狱之门的稳定运行,不再生成新的裂隙。
阿尔戈的英雄们,则妄图组建一只精锐的尖兵,孤军深入进行长线搜寻。
然而......在广袤如渊的地狱之中,想要搜救两个人的下落,无异于大海捞针。
在得不到后方补充支援的情况下,即便是再精锐的尖兵部队,也会被源源不断涌来的恶魔潮,给消磨腐蚀掉锋芒。
竭力维持着理智的但丁,呕心沥血地劝说,最终得以按下了凯妮斯和阿塔兰忒的冲动。
而,维吉尔却没有就此放弃,依旧时不时撕裂出通往地狱的随机通道,一个人杀戮其中,浴血而归,想要寻找到克雷多斯的下落。
他更疯狂提升着自己的改造率,什么强就会上什么改装,近乎于痴狂地、乃至于拼命地锻炼着自己的能力与武艺——在追寻抛瓦、追寻兄长的道途上,不顾一切地前进着。
但丁,想要维护斯巴达的安定,这正是克雷多斯一贯的夙愿。
维吉尔,则想要提升力量,杀入地狱的最深处,将还存活着的兄长给救援回来。
克雷多斯还活着的希冀,几乎已经是他们唯一的心灵寄托。
兄弟两人的理念冲突,几乎争锋相对、水火难容,根本没有谁能说服谁,更不好说是谁对谁错。
但丁维持斯巴达安定的理念,是人民们所一致希冀的,绝大部分人也都支持他。
然而维吉尔救回克雷多斯的想法,高风险中伴随着高收益——只要克雷多斯归来,所有人都笃信,斯巴达的一切都会立刻变得好起来,这正是贤王带给人们的信心。
这样的状况,也让阿尔戈的英雄们,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他们的心里,当然都想要救回克雷多斯。
然而帮助但丁维持城邦的安定,可谓最了解克雷多斯想法的他们,知道这才一定是那位贤王的本意。
“阿尔喀德斯......”
伫立于海滨的山崖上,阿塔兰忒神情复杂地望着兄弟两人扭打作一团,轻轻地呼唤起了大英雄的名字。
“还是麻烦你,去劝开他们吧。”
赫拉克勒斯沉默了片刻,从山崖上径直跳了下去,结实的的臂膀,一只手拎起了一只银发青年的衣领,把鼻青脸肿的兄弟俩给拉扯分离开来。
“不要打架。”
赫拉克勒斯低声说着,把他们轻轻放了下来,按住了两兄弟的胸口。
“这,不解决本质的问题。”
师父伫立在面前。
但丁和维吉尔抹过了自己嘴角的血迹,不约而同地扭过了头,不去看对方。
银发的美人伫立在山崖之上,带着恍惚的表情,眼睑低垂地凝望着这蔚蓝的海面。
凯妮斯的眼眶中,海滩的礁石上似乎坐着那位少年贤王的身影,他缓缓地转过来了视线,冲着自己温柔地微笑起来。
“......殿下。”
银发美人檀口轻启的呼唤。
让旁侧伫立的阿塔兰忒,薄荷般薄绿的眸子瞬间汹涌出了潮水般的孤寂与落寞。
「殿下」。
她们每夜都在面对着空寂的闺寝,呢喃自语着这个昵称。
不眠之夜,无论战士的狂放还是猎人的冷冽,都在四下无人的幽夜中改换了面容,变成了缠绵悱恻的妩媚,美得令人惊心动魄,然而无人观赏。
他的气味也消散殆尽了,阿塔兰忒会坐在床榻上,揉着他披拂过的被席捧在胸口,空空落落地孤坐。
慢慢地。
银发的美人,迎着蔚蓝色的大海,慢慢地蹲了下来,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虚渺的海风,吹拂着凯妮斯的额发。
身为战士的她,永远张狂地笑着、永远炽烈地搏杀在最前线——银色的女武神,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显露出这样脆弱的仪态。
沐浴在这轻抚的风中。
凯妮斯近乎恍惚地呢喃着。
“我要疯了,阿塔兰忒。”
同样银色的、狂化形态的猎人公主,沉默了片刻。
“......不只是你,凯妮斯。”
维吉尔有一句话,说得很对。
克雷多斯不在,大家的精神状态都很不好。
换言之,都有些要疯了。
“阿尔喀德斯比我们还要伤心,殿下被抛进地狱的时候,他距离殿下只有一片城区......你见过大英雄流泪的样子吗?”
阿塔兰忒轻声地道。
“我们,又有谁不疯的,硬撑罢了。”
底线被不断突破。
人与魔的界限,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为了对抗恶魔,斯巴达的战士们,逐渐变成了新的恶魔。
每一天都会有彻底堕落的融合战士,被审判庭带着默哀与悲悯给施行肃清。
阿塔兰忒,便是行刑最多的那个刽子手。
她和凯妮斯,已经伫立在了理智岌岌可危的悬崖边缘。
要不是但丁竭力把她们拖住,她们早就跟着维吉尔一起冲杀进地狱了。
“但是......我们要耐心等待,凯妮斯。
“因为,那是克雷多斯殿下。
“殿下的名字,就代表奇迹。我们不能失去理智,而是要选择相信他。”
这样轻声说着。
猫咪轻巧的身影,不着痕迹地落到了沙滩上。
“神殿的神官,通过祷告联系不上克雷多斯殿下,信仰之力明明在汇聚,但却没有地方流去——殿下无疑被困在了地狱的最深处,所以足足三年都没能走出来。
“但,哪怕被抛入了地狱的最深处。
“他,一定会回来,因为他是克雷多斯。
“但丁、维吉尔,想想你们的兄长在这里,他究竟会说什么,他会期望看见你们的争斗吗?”
沉默的风声里。
黑发的少年贤王,伫立在了所有人的眼眶中。
他微笑着开口,静默无声地道出,所有人都早已明白的、在脑海中想象过了千百次的那个答案——
“「好好照顾自己」。”
咚。
维吉尔跪倒在了地上,发出了抽泣断续的呜咽声。他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无力。这句想象中的、来自兄长的安慰,在每个难眠的夜晚,都犹如梦魇那般缠绕折磨着他。
张开了自己的双臂。
但丁缓缓跪伏了下来,抱住了维吉尔。
“我们打过多少次架了,维吉尔。”
“......数不清了。”
“别打架了,我会陪你一起去,所有人都不行,只有我能陪你一起——斯巴达的城邦,就交给阿塔兰忒小姐打理吧。”
但丁,抚抱着维吉尔的银发,安慰着自己的哥哥。
他覆盖伤疤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如果兄长真的需要援助,那能撕裂出地狱裂隙的他们兄弟俩,是唯一的人选。
恶魔又如何?地狱又如何?
奥林匹斯又如何?
即便是那座神山,他们也将迈步前进,坚定不移。
“我和你,我们。
“一起,去把地狱杀穿。”
但丁轻渺的话声,消弭在了风中。
令得地狱无数的畸诡之物,都将为之胆寒。
然而......
维吉尔那颤抖的,泪眼婆娑的面容,缓缓抬了起来。
在但丁、和所有人凝滞的神情中。
维吉尔低声说。
“不,但丁。
“——我们要活着,好好活着,生活得比诸神更幸福、更安稳,让大哥一回来,就能看见繁荣的城邦。
“阿塔兰忒小姐,她说得对。
“大哥他,一定会回来......
“因为......
“他是奇迹、他是胜利、他是勇气。
“因为他是——克雷多斯。”
*
“魔力推动的积蓄,达到了1278%,我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在这地狱的最深处,毫无休止地屠杀了三个多月的恶魔,苏树已经几乎把周围方圆百公里内能看见的、所有活着的东西,都给尽数屠戮了一遍。
现在,那些稍微有点脑子的恶魔们,一闻到他的气息,就跟见了鬼一样,不要命地开始逃窜。
哼,想逃?
苏树直接恶火束链接闪电旋风劈!
你什么恶魔?老子暗裔剑魔!
他真想杀的,就没有逃得掉的。
不过,话虽如此。
恶魔们的溃逃,导致原本来送人头的屠杀,如今演变成了一场你追我赶的追逐战。
那些弱一点的,看起来不够肥的,出于效率的原因,苏树便懒得追了。
随着恶魔们的尸体不断堆叠。
一片浓郁粘稠的血池,逐渐在冥月女神的实验室中被搭建了起来,源源不断地提供着被净化过的、最为精纯的魔力源。
在赫卡忒的协助之下。
苏树疯狂吸收着他所能获得的一切知识、一切魔力,这具魔力推动之躯的力量,也相较以往节节攀升,充盈得如之前的十倍有余。
不过,他在人间有信仰之力的加持,续航力很强。
如今,则是在身为大魔女的赫卡忒协助下,采用了压缩魔力的方法,将过量冗余的魔力堆积在了身躯之中——上限的确高了,但用一点就少一点。
每次释放压缩的术式,都会有魔力充盈地快要溢出来了,而这些自然也应该利用起来。
“老师,差不多了。”
本着光盘不浪费的原则,苏树向美妇状态的赫卡忒打了个招呼,便要去寝宫找小魔女,开发今晚的奶油泡芙。
不对,如今已经不能叫「小」魔女了。
在他的开发与灌注下,美狄亚如今的身段,在三个多月内变得愈发丰腴、成熟。圆润的弧度,已然初具起了饱满的规模。
其身形,亦生得愈发高挑——十倍的成长速度,导致她已经超过了苏树如今的身高,平常开发者大会的剧烈颠簸之间,颇有驾驭大车的兴奋感。
虽说和「治愈」渐行渐远,但美狄亚的魔术水准也的确变得越来越高——诸般诅咒、衰败、腐蚀、刺穿的阴影系魔术......逐渐信手拈来,让她怀疑起了自己的天赋,究竟被加在了什么方面。
很明显,学医救不了希腊人!
啧,真养成魔女了,可爱捏。
苏树认为,或许是自己身边的女性魔术师,都容易魔女化么?
匀称的身形,从稠浓的血池中慢慢跨出。
不住的晃荡,看得赫卡忒点缀泪痣的妩媚面容一阵赧红。
美妇状态的大魔女,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地,缓缓吞咽了一口唾沫。
好奇。
好奇心。
这应该是......求知欲吧?
她凝滞地、目不转睛地凝望着自己这位便宜弟子,像是妄图将黑发少年的身躯,给用力烙印进自己的眼眶中,好作为今晚的施法素材。
随手释放出了一阵焰色魔力,将浑身沾黏的血迹都蒸发扫净。
在赫卡忒下意识的、目不转睛的视线中,苏树随手披拂上了一件长袍,少年匀称结实的肌肤,在纤薄的褶皱之间若隐若现。
啊,穿上更棒了??!
伫立在幽邃的阴影之中,赫卡忒不动声色地擦拭掉了嘴角的涎水。
虽然说,以冥月女神的神力与目力,想要透过窥视,根本不是一件纤薄的白袍所能够遮罩的。
但,追求的就是这种朦胧的感觉!
对,没错!是女神的好奇心!是对神秘的求知欲罢了!
早就被上一位魔女锻炼出了窥视的耐性,这种程度的、如同舔?般的视线,简直让苏树感觉像是回家了一样。
黑发的少年抬起视线,对着赫卡忒轻轻笑了笑,深赭色的眸子,仿佛浸润着穹顶披洒下的月光。
“老师,我的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他的脸上,当然没有脏东西。
只是......
看看看!让你看个够!
什么段位也来和自己对线?看我直接把你送回泉水!
会赧然吧?会羞涩吧?
会颤抖着,偏开视线,在满面的酡红中一言不发吧?
啧,这种高攻低仿的魔女,苏树实在见得太多了,斩杀起来简直游刃有余。
然而......
在黑发少年,那有些凝滞的微笑中。
冥月的女神,用力地点了点头。
赫卡忒
苏树:?
身姿高挑的美妇,缓缓带着丰腴的晃荡感走了过来,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起,眉眼下的泪痣妩媚欲滴。
赫卡忒伸出白皙的指尖,在粘稠的血池里搅动了一下,然后,直接将血抹到了身前少年的面颊上,继而发出了一声讶然而浮夸的娇吟。
“呀!克雷多斯,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脸都不擦干净,就出来了......”
苏树:“......”
“哎呀......没办法,就让老师......来给你擦干净好了。”
在黑发少年,那被魔女的控制技,所凝滞的目光之中。
冥月女神妩媚娇艳的美人面庞,缓缓凑近了过来,她伸出舌头,轻柔地舔?掉了少年面庞上的血迹。
那女神细嫩的舌尖,所接触的面颊肌肤上。
残留下了一阵微妙的、有些酥麻的湿黏感。
苏树有些怔神望着。
望着赫卡忒凑上来,把血迹舔?干净后,又抬起手,把血抹在了自己另一侧脸颊上。
“哎呀......又脏了。”
苏树:“......”
该说,不愧是女神么......希腊的女神,段位都这么高么?
望着眼前那张妩媚娇艳的美妇面庞,还想凑上来继续舔自己。
苏树抬起食指,抵住了赫卡忒的嘴唇。
差不多得了好吧?咱要开大了。
黑发的少年,似笑非笑地歪了歪头。
“老师。”
他着重地念出了那个称呼。
“......美狄亚她,还在等着弟子呢。
“魔力,不能浪费了。”
“咕......?!”
噗嗤——
这般贯心的重击,让赫卡忒骤地捂住了胸口,颤颤巍巍地向后倒退了几步。
苏树啧啧摇了摇头。
他偏过了目光,正准备转过身,然而身前,陡然传来了一阵地上书本被扫开的异响。
嘭——!
干瘪的、枯瘦如柴般的手掌,带着枯槁的、指甲锋利的五指,陡然掐住了苏树的脖颈,将他抵撞在了书架之上。
望着眼前,那张狰狞的颅骨面具,似乎从嘴角的边沿,垂淌着稠浓的鲜血。
恶魔化的、想要吃掉少年的欲望,已经快要遏制不住了。
“快——离——我——”
嘶哑含糊的话声,自那颅骨之下传来。
然而......
苏树抬起手,在赫卡忒凝滞的目光中,轻轻捏开了她的手臂,又伸出双手,轻描淡写地,摘下了她的面具——继而露出了颅骨之下,那一张点缀着泪痣的、妩媚动人的面庞。
“没关系哦。”
苏树凑上去,舔了舔她嘴角淌下的涎水。
略有一丝血的腥甜。
他微笑了起来。
“您现在,打不过我。
“所以......不必艰难忍耐。”
身前的冥月女神,颤抖了一下,檀口里呼出来了,犹如月光般清冷的气息。
黑发少年抬起手,将身前美妇丰腴的身姿拦腰抱起,径直朝着寝宫走去。
伏趴她的耳畔边。
苏树微笑着,轻声说。
“我会尝试让您的食欲......变质——”
第二十七章 没有他的斯巴达,和有他的地狱 1W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