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克雷多斯。”
放置于手边的血腥巨剑震荡了起来,亚托克斯那嘶哑的话声,缓缓响彻在了这片战场。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苏树:“......”
在这沉闷的寂静中。
所有人,仿佛明白了什么。
人们,错愕地望向众神。
神们,默哀地望着少年。
“抱歉,对你的恶魔化,我们无能为力,克雷多斯。”
宙斯低声说,
“但,你的弟弟他们......是很爱你的人。他们是对的——他们牺牲了自己,帮你分担了污染。”
“不......”
苏树呢喃自语般道。
“他们没有牺牲。
“我能感受到,他们其实在这里。”
苏树恍惚地抬起了视线。
“他们的心,在我的心里。”
在人与神凝滞的神情中。
苏树一字一句地低声说。
“......我要去找他们。”
“你,你说什么?”
“但丁和维吉尔,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他们是随着卡俄斯的虚空之孔,一起从异界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生命——所以,他们正在某个世界里等待着我。”
人与神们,面面相觑。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样的事,克雷多斯?”
因为......我也是。
“这是他们告诉我的。”
苏树拎着血腥的巨剑,慢慢伫立而起,少年抬起目光,望向了眼前伟岸的众神之王。
“我想请您,宙斯,请您帮一个忙。”
苏树的请求,一字一句地述说了出来。
在少年虚渺的话声中。
人与神们的表情,渐渐凝滞。
污染并没有被消解,地狱仍旧存在,恶魔们仍旧在冥河内不断复生。
只是,如今的克雷多斯,已经强大到,能够承受整片大地的恶意罢了。
在但丁和维吉尔的支持下。
苏树,走到了弑神者的终点前。
他将背负希腊此世的恶,去击坠那高悬于天穹之外的原初混沌。
“所以,殿下,你这是在和我们道别?!”
伫立在了奥林匹斯残破不堪的神殿上,凯妮斯拉扯住了少年的手,失而复得的喜悦,刹那间被即将再度失去的苦痛所摧垮,这让她快要崩溃了。
“不......这不是道别。”
苏树温柔地微笑着,温柔抚摸着银发美人那沾染了战场凌厉的脸庞。
“我会回来的。
“——相信我。”
这有力的三个字,让凯妮斯颤抖着松开了手。
凯妮斯、阿塔兰忒、美狄亚......
给予了她们,令人沉溺的吻。
苏树凝望向了赫卡忒苦笑的脸庞,便也凑上去,在美狄亚檀口微张的目光中,吻了吻这位冥月的女神。
“抱歉,老师。”
赫卡忒骤地用力堵住了他的嘴唇。
令人沦陷的吻,好好品尝够了少年的滋味。
冥月的女神,才终于依依不舍地松开了绛唇。
伫立在神殿里,宙斯目光凝滞地望着赫卡忒,想说的话似乎是,你就是这样教导我的儿子的?
赫卡忒懒都懒得理这个没用的老东西,乖顺地为苏树整理了一下衣襟。
“你从来不听我的话,克雷多斯,为师拿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吹了口气,虚渺的风,拂得少年有些痒痒。
“你这冤家。”
苏树笑着摇了摇头,为她擦掉了眼角的湿迹。
“说了,我会回来的。”
“......信你一次。”
终于说服了自己的战友和妻子们,苏树如释重负地长吁出了一口气。
然而......
“为什么,克雷多斯......明明我们都准备启动自毁程序了。”
阿瑞斯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黑发少年,
“你是傻逼吗!白痴吗!好不容易恢复了你的神志!你还要执行你那愚不可及的计划吗!”
“和卡俄斯无关,解决污染只是一个理由,更重要的事是——我要去找但丁和维吉尔,我要把他们找回来。”
“所以,你就要抛弃你在希腊的一切?!”
阿瑞斯颤声道,指向了苏树身侧,那些他所珍视的人们。
“你看见他们的眼神了吗?但丁和维吉尔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你不好好活着,就这样任性地还要去牺牲吗!”
面朝着眼前黑发美人的愤懑。
苏树抬起手,在阿瑞斯怔神的表情中,捧住了她的脸。
有些微妙而羞赧的酡红色,浮现在了这位黑发美人的脸颊上。
“你......你你,干什么——”
“所以,要你去自毁,你很开心吗,阿瑞斯?”
黑发少年笑着说,用力捏起了她绵软的面颊。
“没用的战神,就好好活着吧。”
“咳!你才没用!你他妈是最没用的大傻逼!”
“对对,我没用,我傻逼。”苏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了,我会回来的。”
“那是卡俄斯,我们文明的天球型时空要塞!笼罩行星的戴森球!你要怎么回来?!”
阿瑞斯听到这个话题就来气,
“我看上去很蠢吗?”她指向虚起了眼眸的凯妮斯,“像你的那些胸大无脑的相好一样蠢吗?”
“我不骗你。”苏树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他妈还说要把我的头拿去当......”
阿瑞斯的话音,猝然顿住了。
似乎是感到,这个词汇对于神来说也太过羞耻。
她咬着下唇,赧然地偏开了视线。
“反正,你这敢说不敢做的东西!”
“喂喂......胸大无脑这种词,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啊,阿瑞斯。”
拎着她的后颈,赫卡忒把这位没用的战神给拖走了,径直拖到了苏树四个胸大无脑的相好之间,开始对其施以了希腊式的凌霸。
“谁胸大无脑?!”
“当手电筒没当够是吧!”
“你这战神最没用了!”
望着这平和的、喧闹的、让人安心的氛围。
苏树偏过目光,望向了眼前身形魁梧的银发老人。
宙斯苦笑着摇了摇头。
“能容我拒绝吗?克雷多斯......”
“您,没有拒绝的余地。”
苏树微笑着说,
“因为,整个奥林匹斯,现在都打不过我。”
*
轰——
剧烈的爆炸声,再度响彻于奥林匹斯的山脉之间,引得希腊大地上的无数人都颤栗心悸起来。
众神与魔神的鏖战,还没有结束,还没有打完。
天穹之上,面向整片大地的直播,被投影在了诸城邦的上空。
不出所料地。
那道令人胆颤心惊的身影,再度浮现在了画幅的正中。
千米的深坑之内,血腥的面庞缓缓抬起了视线,朝着这片大地的人们,浮现出了无比狰狞的笑容。
那位神王宙斯浑身浴血,像是一只软弱无力的鹌鹑般,被提在了那具魔躯的手中。
“已经结束了,希腊。
“从此以后,我将立于奥林匹斯之上。”
“别太嚣张了......克雷多斯!”
身形魁梧的银发老人发出了怒吼,如同回光返照一般,浑身激荡起了闪烁的雷霆。骤地爆发出了绚烂的光辉,将笼罩希腊的画幅投影,都爆裂得涣散了开来。
天穹之上,歼灭的机神要塞缓缓降下,宙斯似乎拿出了?的全力。
数百里的岩层被撕裂、一座又一座的山峰被轰击得倒塌,无数深坑与凹陷遍布于山体之上,即便天穹上的画面已经消散,人们依旧能够通过那远方奥林匹斯山脉有如天灾般的动荡,察觉到战斗是多么惨烈。
这般令得大地都为之震颤的动荡,在持续了好几分钟后,终于逐渐平息了下去,继而寂静得甚至有些诡异。
终于结束了么?
宙斯也被击败了吗?
身为众神之王的宙斯,和堕落的魔神克雷多斯,究竟是谁能取得胜利?
人们坐立难安地等待着结果,恐惧与绝望笼罩了所有人的心头。
连绵剧烈的轰鸣声,自奥林匹斯山的方向穿荡了过来,却仿佛不像是战斗,而是一串奇怪的、高速移动的爆炸焰光,在巍峨的山体之上烧灼出了熔岩般炽烈的色彩。
很快......
一副震颤脑髓般的画面,在眺望向奥林匹斯山的所有人的视线中,缓缓浮现。
奥林匹斯神山,开始不住崩塌。
随着岩层的垮塌,一个圆仿佛渐渐浮现了出来。
一个巨大的、不甚规则的圆形,被刻在了奥林匹斯的山体之上。
不......当画完的那一瞬间,人们才惊恐地意识到,那根本不是什么圆形。
而是一个字符,斯巴达的标志:「Ω」。
一个将整座奥林匹斯山脉,当做画布的「Ω」符号,被那位恐虐的魔神,给刻印在了绵延数万米的山体之上,寂静无声而令人绝望地,宣誓了他的最终胜利。
*
十一位机神,伫立在远方的山峰之上,愕然地望着自家的神殿被尽数摧垮,巨大的Ω符号被刻在了奥林匹斯之上。
尽管?们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这幅画面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仍旧令神感受到了无比的震撼。
是的。
没有比这抬起眼,便能看见的巨大符号,更能震颤人的心灵。
尽管没有人看到宙斯被杀死,但这位神王的落败仿佛已经成为了一种既定的事实,对于诸神的最后一丝一毫的恐惧,都被苏树尽数抹去,而汇聚在了自己的身上。
奥林匹斯的山巅上。
银发的老人浑身是血,苦笑着瘫坐在了坍塌的神殿前。
“克雷多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您辛苦了。”苏树轻轻摇了摇头,“在我离开后,请您带领大家重建神殿吧。”
“整座奥林匹斯,都被你摧毁了。”
“我摧毁的是奥林匹斯,和奥林波斯有什么关系?”
宙斯摇头,脸上浮现出了五味杂陈的笑容。
神们,居然要一个凡人去拯救。
这是......诸神的耻辱啊。
十二枚机神的核心,此时此刻都被掌握在苏树的手中,以游星纹章的权限,尽数沟通在了一起。
来自冥河的、无穷无尽的魔力支持着他,蓦然将其机神核心的程序填充、激活。
轰——
绚烂的十二色虹光冲天而起,将希腊的云层荡扫了开来。
仿佛过了一瞬间。
又仿佛过了很久。
虚空之中,似有涟漪缓缓荡开。
一枚镶嵌着金色十字的巨大竖瞳,缓缓启阖睁开,在希腊的天穹上,撕裂出了一道辉煌的裂隙。
迎着卡俄斯,那来自四个光年以外的注视。
苏树将机神们的核心,轻柔地放置在了宙斯的手中。
“不好意思,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您。”
他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胸口,捏住了亚托克斯的那一枚眼球,缓缓地、将其从身体中给拔了出来。
“替我照顾好它,其实不照顾也没关系,毕竟,亚托克斯很会惹人生气。”
“啊??!”
反应过来,自己被从队伍里踢掉了。
亚托克斯的终端,剧烈地震荡了起来。
“去你妈的,克雷多斯!
“老子是世界的终结者,你这时候他妈要赶我走?!滚!滚!去你妈的!亏我这么相信你!你他妈连我都骗?!你不是说带老子一起去杀卡俄斯吗!艹你妈!老子这辈子都不给你用了!”
“......抱歉,我已经不需要你的同意了。”
苏树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它,
“我会在两千五百年后来接你,亚托克斯。”
两千五百年。
咀嚼着这个时间,宙斯只感到,自己的这个儿子身上,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奇妙的秘密。
“你真的会回来吗?克雷多斯。”
在宙斯恍惚的神情中。
黑发的少年微笑着,留下了最后的话语。
“是的,就像您的雷霆那样,我亦将如闪电般归来。
“再见,父亲。”
听见这个称呼。
银发老人的嘴唇,颤抖地嗡动了起来,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没有能说得出来。
“再见,克雷多斯。”
黑发少年的身躯,浑身弥漫生长出了无数血丝,在他的身躯之上,化作了一具猩红的盔铠。
迎着天穹上混沌之眼的注视。
苏树敞开了双臂,整个人缓缓升浮而起。
他黑色的、由魔力所构成的幽邃发丝,缓缓飘散于身后的虚空中,变换为了一头绚烂的、散发着炽烈光芒的银发。
体内的游星纹章,全功率地运转着。整条冥河的能源,被疯狂地汲取、填充,连其中的恶意也不必再净化。
鲜红的血色,正是象征着勇气与胜利的颜色。
体内,传来了仿佛什么枷锁,被彻底破碎的声音。
如同屹立于此世的神上之神,魔中之魔。苏树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血肉,都在魔力汹涌的推动下,有如星辰爆裂般释放出了无穷无尽的光与热。
弑神者。
向着天穹之上的混沌之神,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轰——
贯彻天际的、爆裂的血光,骤地冲刺进了天穹之上,那道开阖的虚空之孔。
看似近在迟尺的距离。
在那道金色瞳孔所张开的虚空孔隙中,时空却像是无限地遥远。
然而,在这般狂暴伟力推动之下,在这整片大地所汇聚的恶意之中。
空间被他的力量寸寸撕裂、时间在他的魔力下逐渐停滞。
就这样。
一步一步地。
苏树挣脱了时空的束锢,靠近了卡俄斯的本体。
金色十字的瞳孔,淡漠地注视着走来的血色魔神。
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卡俄斯,扭曲的时空涟漪荡漾在了?的眼眸之中。
苏树抬起双手,捏住了这道金色十字的两端,血色的焰光陡然爆发而出,在空间撕裂出了层层叠叠的裂痕。
咔嚓。
像是什么东西,彻底地破碎了。
通天彻地的赤色巨人,伫立在了希腊的天穹之上,抬起手掌,握住了卡俄斯跨越千米的这枚金色眼眸,像是捏灭一枚蜡烛那般,将其按灭在了自己的手心。
时空被搅碎,物质被湮灭。
伴随着虚空一道破碎般的声响,整个希腊的天空,猛地荡漾开了一道金色的光环。
虚空之孔,被捏碎了。
然而......卡俄斯的本体,并没有终止运行。
错乱的时空中,仿佛身侧的一切都被荡碎为了一片混沌。
苏树的身前,漂浮着一道璀璨的金色十字。
恍惚地。
他的心中,陡然升浮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眼前荡漾着炽光的金色十字。
像是......一道打开的门扉。
异界的气息,自门的彼方不断吹拂而来,仿佛伴随着某种期盼和呼唤。
沉默了片刻。
苏树抬起步伐,坚定不移地迈入了其中。
*
「你......死了?」
「本次模拟结束。」
「你解锁了结局:《一个普通弑神者的故事》」
「人向着神祈祷垂爱,那谁又来垂爱众神?」
「身为凡人,却救赎了众神,这正是名为克雷多斯的、弑神者的故事。」
「你死去了,却又仿佛没有死去。」
「在那未知的混沌深处,你的故事仍在延续。」
「善的追随你,恶的倾慕你。光明的渴望你,黑暗的希冀你。你是凌驾于混沌的存在,是冰冷太阳为万物镀上的色彩。」
「从这一刻,或许,弑神者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恶贯满盈评价:???」
「你获得了模拟奖励:弑神者的信物」
「弑神者的信物:一枚被称作嗜血魔眼的、畸诡的眼球。记录着弑神者,克雷多斯·斯巴达意志之信物。持有着它时,你可以继承克雷多斯·斯巴达的部分特性。」
「当前同步率:1%」
*
灰颓阴郁的云翳,笼罩着整片天穹。
枯枝残叶、薄雾弥漫,空气中流淌着似是整个世界已然颓败垂死般的腐朽气息。
推开厚重的石板。
黑发的青年,缓缓从棺材里爬了起来。
望着周边的这片荒郊野岭,以及那丛生遍布的一块块墓碑,他抖掉了浑身的尘土,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眸子。
“「灰烬墓地」?”
“不,不对,系统......我要来的,不是这个地方。”
这样自言自语着。
黑发的青年,有些茫然地抬起了目光。
“我,要去哪儿来着?”
*
摇曳的烛火,飘忽着黯淡的光。
倒悬的铁艺荆棘吊灯,在头顶微微晃荡。
揉着刺痛的太阳穴,黑发的青年自冰冷坚硬的手术台上缓缓坐起。
一间似书房似诊所般的、血迹斑斑的室内布景顿时映入他的眼帘。
“这里是,尤瑟夫卡诊所?热情好客亚楠镇?”
“看样子,刚刚完成了初次血疗么......”
“等等......我为什么会来到亚楠?”
“你说,是我自己的要求?”
“我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系统,你还记得么?”
“你......也不记得了?”
*
潮湿的地穴布满斑驳的青苔。
雪花飘荡,倾入天井的皎洁月光中弥散着若有若无的肃杀之气。
黑发的青年,徐徐睁开眼睛,呼出一口白霜般的薄雾,缓缓支起盘坐的身体,屈身捡起了地上字迹娟秀的书信。
“果然,是《只狼》啊......
“......我为什么会说,果然?
“似乎,有人在等我......
“有什么人,在等我回到某个地方。”
*
无人觐见的礼拜堂遍布尘网。
褪色者的耳畔飘荡着似有若无的呼唤。
那些恢弘又磅礴的史诗,都似乎在幻灭的梦与流转的风中悄然远去。
“最喜欢的一部,《艾尔登法环》。”
黑发青年睁开眼睛,低头望向了自己掌中握着的无用大棒。
浑身上下仅仅一块简陋兜裆布的装扮,不由得让他有些感慨唏嘘。
“还是「无用之人」开局......这味儿对了。
“找不到......那就一个个世界去找吧,没关系。
“你能陪我说说话,就已经很好了。
“我有预感。
“他们离我,越来越近了。”
*
......
*
黄昏迟暮,暮色坠垂。
斯巴达的广场前,地狱之门已经推平,而重新修筑起了那位贤王的雕像。
日光,在大地上拉出了厚重的影子。
橘发的美人,抱着可爱的女儿,缓缓走到了雕像的面前,放下了一束茛?花。
她们,伫立了很久。
黑发的萝莉,慢慢抬起头,望向了那张仅有几面之缘的脸。
“这是......父亲吗?”
“是的。”
橘发的美人,温柔地抚着女儿的脸庞。
“这是你的父亲。”
“父亲他,去了很远的地方,还会回来吗?”
“会的,他说过。”
“他很厉害吗?”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随我,赞美你的父亲,潘多拉。”
“赞美,克雷多斯。”
*
天穹的高处。
世界之外的彼方。
勃勃的生机与盎然的绿意,缠绕着一尊漆黑幽邃的王座。
浑身笼罩于漆黑盔铠的银发青年,端坐于生机盎然的王座之上,静谧地闭阖着眸子,仿佛在小憩。
兀地。
他的旁侧。
焦灼的大地,寸寸开裂。
浓稠的鲜血,就那样从皲裂的地面缓缓渗透了出来。
无数畸诡的血肉自地面拢起,恶魔们狰狞的颅骨从那裂隙滚出,在地面堆砌起了一尊血腥的、有如京观般的骸骨王座。
被盎然生机所缠绕的、银发的青年,缓缓睁开了自己铁灰色的眸子。
继而望着另一个自己,披拂着猩红的盔铠,从那绚烂幽邃的混沌边界,缓缓走了出来。
铁灰色与深赭色的眸子,彼此对视着。
生机与存续之神,阿尔文。
勇气与胜利之神,克雷多斯。
“还有两位......”银发青年说。
“不会太久。”黑发少年回答。
两位神?,相顾无言。
因为,以?们的默契,根本不需要更多的言语。
阿尔文轻轻点头,朝着克雷多斯浮现出了会意的微笑。
继而望着那位披拂着血色盔铠的黑发少年,缓缓登临上了属于他的神座。
那并非,「英灵之座」。
而是......「混沌的王座」。
端坐于血腥的颅座之上。
弑神之人,轻轻闭阖上了自己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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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斯巴达的屠夫,完。
第二卷·终 「混沌的王座」 1W4[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