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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四章 闹剧[2/2页]

精钢天寒记 青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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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愤凝固之时,后厅传来一阵嘈杂声,慢慢地,噪声移到正堂中,两个系着围裙袖上沾着油污的家丁,一个手拿扫帚一个手拿烧火棍在拥挤中冲进来,冲撞了人群,人群立刻闪开,扫帚和烧火棍沾着灰尘炭灰,脏了人们的衣服,人们纷纷拍打指责。
      孟舵主一个箭步冲上来对他们大骂:“冒冒失失,没看到堂上有贵客吗?”
      两个家丁惊慌失措,不知辩解,脑袋左转又转,朱二爷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孟舵主抓住二人肩膀,怒道:“快滚回去!稍后处置你们。”
      家丁知道犯了大错,一下竟不知如何解释,只“啊啊”大叫,突然人群中传来一个戏谑欢笑的声音:“两个蠢蛋,我在这呢,哈哈哈。”笑声滑稽恣意。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人纷纷站起来寻找声源,朱二爷憋红了脸,大喊道:“是谁,快出来!”
      “当”一声,一只空酒瓶被扔出来,众人循着方向望向大堂边上的一张红木圆桌,只见圆桌底下爬出一个衣衫肮脏头发凌乱的老汉,老汉毛发浓密,发丝灰黑相间,脸上一半被不规整的胡子占据,露出的脸庞红的像丹青晕染过一样。
      他弯腰爬出来,形象狼狈,笑道:“还有再蠢的吗?”只见他腰上挂了个酒葫芦,另一手拿着一个精致酒壶。
      “就是他,就是他!”两个家丁立刻大喊。
      “怎么回事?”孟舵主厉声问。
      “他偷,偷,偷酒喝!”拿烧火棍的家丁喊道。
      孟舵主提着家丁往里走,道:“混账,跟我走!”
      “魔蟹帮好不热闹啊。”余致仁身旁的李作祥幸灾乐祸似地说道。
      朱二爷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黑,强忍着不张口。
      从内堂里出来几个魔蟹帮弟子朝拿酒壶的邋遢老汉跑去,邋遢老汉边闪躲边嬉皮笑脸地说:“借,借酒,不是偷,这小哥说话也太不入耳。”
      眼看一场严肃的争论被人闹场,众人啼笑皆非。
      萧霓圆场道:“一个叫花子,打发了就是。”
      中州三杰中的老大章少霸看不下去,提起狼牙棒,怒道:“这叫花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
      说话间,邋遢老汉已在堂中奔跑着转了大半圈,边跑边醉醺醺说道:“我瞧这庄子人多,以为是要办喜酒,想进来讨口喜酒喝,贺词都想好了,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几位听着可中耳不?”
      原本是杨德庆杨舵主的丧礼,如今人未入土却有人来恭贺,不禁怒从心起。
      邋遢老汉见彪悍魁梧的章少霸提着狼牙棒,吓的咧着嘴道:“不喜欢我再改,别上火,手上那玩意可不能乱打,要死人的。”
      章少霸见邋遢老汉怕了,得意道:“敢到这装疯卖傻,叫你认识你爷爷的厉害。”
      “我爷爷早死了,坟上的草都能把人埋了。”
      众人忍不住窃笑。
      章少霸听他诅咒自己,追的更紧了。
      人群中有人说道:“这不是,这不是碑先生吗?”
      邋遢老汉听到后扯着嗓子喊:“啊,有人认识我,是不是我给你家祖宗刻过碑,看在你祖宗面子上,帮我拦着——”后面的话没说完,老汉噗通一声摔倒,口中“啊呜”惨叫。
      “活该,真活该!”有人骂道。
      邋遢汉子自己承认是碑先生,在场有的人根本没听说过,纷纷问道:“碑先生是谁,江湖上有这名号吗?”
      邋遢汉子想再爬起来,却被章少霸一手抓着后背衣服提起,因摔倒头撞地,捂着头乱搓。
      章少霸像提着待杀的公鸡一样,道:“你这无名小卒,有人随便提起一个名号,你就对号入座,要有人说你是阎王老子,你也认了?”
      邋遢汉子咧嘴道:“阎王老哥可比我像样多了!”
      大堂里发出一阵哄笑。萧霓也忍不住嘴角上翘,随即又恢复严肃。
      章少霸踢了邋遢汉子一脚,道:“给你个梯子还上天了!”
      邋遢汉子故作疼痛大叫一声,身子一矮,章少霸手中顿觉轻飘飘,再低头看,手中只抓住邋遢汉子的衣衫,人已经溜开了,邋遢汉子衣着不像话,但颈上用麻绳挂着一个物事,衣服脱掉之后显现出来。
      邋遢汉子裸着上身大喊:“这地方好凶险,我还没给自己刻碑,还不能死!”
      堂中的人像做游戏一般围捕他,闷不吭声的余致仁终于发话道:“罢了罢了,堂堂一屋江湖好汉,为难一个乞丐,不叫人笑话。”他声音不算很大,但中气充足,人人听到耳中异常清楚。
      邋遢汉子反应很快,回头看了一眼余致仁,笑道:“还是道士明理。”
      众人停住追剿的步子,邋遢汉子踉踉跄跄从窗口爬出去。
      余致仁自己心直口快,平日最讨说话不痛快尤其是花言巧语的人,这个叫花子虽然可笑,却不藏心机,相比于这个堂里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更投他的脾气。
      朱二爷已经差不多憋到内伤,终于开口说道:“老夫给众位赔不是。”说着团团作揖。
      余致仁道:“看来今日是不宜处理他事,老道虽然是个急性子,也不差这三两天,三日之后我再来。”
      听这口气余致仁是要离开,朱二爷道:“刚才搅扰了余大侠罪该万死,请余大侠赏脸小住几日,我派人给余大侠和两位高徒安排客房。”
      “不必了,三个道士,我等有自知之明,别给庄子带来晦气。”
      朱二爷连忙否认:“哪里哪里哪里,余大侠言重了,我等求之不及。”
      萧霓道:“余师兄,既然来了,就与众位江湖好汉亲近亲近,留下小住吧。”
      余致仁仍然面色僵硬,道:“老道我脾气硬,怕不知道就冲撞了谁,不打扰各位了,告辞!”
      说完拱手一抬,转身大踏步离去,轻飘飘如踩云雾。两名弟子一路小跑跟出去。
      堂上众人还在痴痴望着门口,口中啧啧称叹:“大侠自有大侠的脾气!”
      余致仁虽然说话又直又硬,但不让人生厌,反而叫人觉得亲近。朱二爷不自主点头,对萧霓说道:“此乃真侠也!”
      萧霓十多年前便知道余致仁性格怪异,没想到十多年来一点没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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