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两行清泪。
春纤忙安慰道:“二奶奶,你且被伤心,我们还有事情要问二奶奶呢。刚才有人说二奶奶竟是重犯,这到底能靠黛玉来开解了。想到这里,便轻轻一叹,闷闷地站起身子,不再理会宝玉。
这时万之扬带着一个兵士,从门外缓缓晃了进来,走到我身旁,瞧了我一眼,低声道:“我已经出去吩咐了,那些人答允会好好照看这两个人,绝不会再为难他们的。”转头看了看身侧的那位兵士,续道:“我在前厅遇见了这个人,便将他带来了。他是刑部大牢的狱卒,负责看守贾家的犯人。那儿的琏二爷求他过来送一封信,与琏二奶奶说几句话儿。”
我浅笑道:“今天真是劳烦三公子了,多谢呀。”瞧了那兵士一眼,指了指不远处的凤姐儿,低声道:“这就是琏二奶奶。”刚才凤姐儿还在惦记贾琏,如今可巧贾琏就送信过来了,不愧是夫妻,真是心有灵犀了。想到这里,我不禁微微一笑。
那狱卒点点头,缓缓走向凤姐儿,从衣袖中抽出一封书信,低声道:“这是琏二爷托我送过来的休书,请二奶奶收好。”
听了这句话,我立刻大惊失色,笑容凝在嘴边,朝那狱卒喝道:“你胡说什么?休书?怎么可能?”
那狱卒一呆,瞧了我一眼,怯怯地道:“我没胡说,这的确是休书。琏二爷给了我一个玉扳指,让我一定要将休书送过来。琏二爷说,这位二奶奶天性悍妒,背地里又做了很多坏事。以前他总是尽力忍让,如今终于忍无可忍了。写了这封休书,从此两人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说着,便将手中的书信递到凤姐儿面前。
凤姐儿听了这番话,如遭雷击,怔怔地盯着书信,人与心似乎都到了远方,眼神空洞迷离。我也呆如木鸡,怔怔地不敢相信。此刻正是凤姐儿最艰难的时候,做为她丈夫的贾琏,她最亲近的人,不但不与她同舟共济,反而还急着与她划清界限,给她一纸休书,将她休弃,这让她如何承受呢?让她情何以堪?
平儿泪流满面,拉着凤姐儿道:“奶奶,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别闷在心里。”
我与春纤心头一伤,也怔怔地落下泪来。刘姥姥拍拍凤姐儿的手,泣道:“凤哥儿,你哭吧,哭出来就舒服了。”
凤姐儿哈哈大笑起来,接过书信,仰起头道:“我不哭,这样一个薄情寡义之人,我为什么要为他伤心?他要与我恩断义绝,我便与他一拍两散!从此之后,他是他,我是我,再无任何关联。”静默了一会儿,一字一句地叫道:“今日,便与君,成陌路!”其声凄然,却带着一丝百折不回的坚定
见她如此坚忍,我不禁敬佩起来,低低叹息了一声。
只是,虽然凤姐儿仰起了头,虽然她没有落泪,但我却知道,她心里早已被伤得肝肠寸断了。我心肠百转,口中喃喃道:“至亲至疏者,唯夫妻而已。”凄然一叹,又苦笑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第133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