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捉摸不透把握不住的感觉。
也厌烦一步步莫名被她牵制心绪的自己。
容?站起身,把白色貂皮一脚踢开。
神色冰冷,嘴角挂着的笑容却是放纵恣意。
“我不是善人,救他我说了有条件。过几日我来接你见一个人,就当你给我报恩了。”
冷冷撂下一席话,便拂袖而去。
……
醉梦阁。
秦妈见容?一脸愠色,赶紧拣有把握的事说,连连赔着笑,“王爷,这时蓝姑娘曲儿唱得可还入耳?”
她可是听人说,容?特意找来白色貂皮,又问了她时蓝的住址。
月夜亲自上门去找她。
临渊都知道,容?是个不近女色的活阎王,直至今日,也未曾娶妻纳妾。
她自然不会联想到容?对时蓝有什么男女之意。
只会觉得她挑人眼光毒辣。
容?同样惜才。
容?脸上还是挂着那副神憎鬼厌的笑,悭吝点头,装作不经意,“跟时蓝姑娘住一起的男子,是她什么人?”
秦妈愣了愣。
“那位是跟时蓝姑娘一起的琴师先生,经常跟姑娘一道来我们阁里。他双腿有疾,平日寡言,但为人十分温和。阁里的姑娘虽对他不算熟悉,但也都很喜欢他。至于他们关系嘛……”
秦妈顿了顿。
容?眼尾一挑,“怎样?”
秦妈想了想,“我没有问过。他好像经常叫她小姐,听起来倒不是多亲密。看他们两个面相都如此出类拔萃,阁里的姑娘们呐,都猜他们应该是一双兄妹。”
容?心里略略舒坦了些。
秦妈的话继续传入容?的耳朵。
“但我总瞧着,那琴师先生对时蓝姑娘,不似哥哥对妹妹的宠溺,更像是对心上人一般无微不至形影不离……诶,王爷是也看上琴师先生了吗?可我觉得,他虽然好是好,但毕竟双腿有疾。我们选刺客,功败垂成,事关重大。还是考虑时蓝姑娘这样的,把握更大一些吧?”
秦妈说完,容?就跟立在冰天雪地里一样,手脚彻底冰凉。
脑中鸣锣炸响。
“秦妈,莫要轻易动她。我要再想几天。”
……
长明缓缓睁开了眼,脸色恢复了不少,细细的雪粒飘在了他的脸上。
时蓝赶紧拈开。
又瘪了瘪嘴。
“长明,刚刚我跟他争辩的时候,你故意咳嗽,好吸引他的注意力,怕他伤害我是不是?你为了我,就不顾虑你自己了吗?还替我挡剑,要是你命真没了,我一个人怎么办?”
长明脸上露出歉然,“对不住,小姐。”
时蓝摇了摇头,瞬间释然,轻轻拥住他。
“长明,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腿,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相信。”
长明颤了颤,轻轻抚了抚时蓝的背,柔声宽慰了她几句。
然后与时蓝不着痕迹地隔开了一些距离。
虽然这柔软的温暖,他心底十分贪念。
想拥有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时蓝长大了,见多了醉梦阁的风月事,但对男女之情却仍是没有开窍。
仍像小时候一样,没有什么男女大妨,把他当亲人一般,时不时轻轻拥抱,细声细气撒娇。
他曾是她的臣子。
他比她大三岁。
救她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她要做什么,他都陪着她。
她说想来临渊,那个灭了她全族也害了他全家的国。
他没有皱眉一下,带着她来了临渊,租下这间院子,与她一人一间屋子。
她说她想去醉梦阁唱曲,他不问缘由,带着他的琴,与她一起。
可一想到他刚刚做的那个梦,梦里那个红裙女子对他说的话……
“长明,你怎么看起来不怎么开心呢?”
顺着长明的视线,时蓝的目光落在了房间墙壁里的天帝神像上。
“这是隔壁婶子送我的天帝神像,长明你是不是不喜欢啊?”时蓝有些不确定,“其实我也不喜欢,看着心里堵,但婶子盛情难却,我就只有先挂上。要是你也看着碍眼,我现在就撕了它。”
哗地一声,威严庄重的天帝神像已被时蓝撕下。
长明点头微笑,“谢谢小姐为我考虑,我不信天帝,我觉得他不怎么样。”
时蓝余光瞥见了地上被容?踩了半个脚印的白色貂皮。
有些自责,小声嘀咕,“也不知道我刚才非要犯蠢犟貂皮的事儿干嘛。明明他都对我有意,我接近那个人的机会又多了些……”
“小姐,你刚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时蓝慌张起来,“我在说今天晚上开始还有月亮,怎么这会儿又下起雪来了。还好星星很好看。”
牛头不对马嘴。
长明并没有追问下去。
只附和了一句。
“我的星星,好像多年前就失去了光。夜里太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它在哭,但我却看不见它。”
第36章 星星 撕神像[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