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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沾了三十七条人命,这些人多是过路的行商或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查获的赃款共计十三万七千四百两,抵得上云安府半年的府库收入。而云安府尹就是永明法师的保护伞,与他沆瀣一气、共分金银。最终,永明法师被判凌迟,云安府尹被判斩立决,两人的头颅被悬于城门示众,查获的金银也全部退还给受害者家属。青莲寺也被拆毁,僧众被勒令还俗,有家人的遣回原藉,为朝廷纳税服役;没家人的送去边境开荒建城,忝作兵员。
      经过此事,朝廷开始了一场“禁佛运动”,主要表现有三:其一,重新统计全国的僧尼数量,并造册登记,由朝廷主持度牒管理;其二,严格限制出家人数,严禁私自剃度,违者全部送去戍边;其三,严格控制各府县的寺庙数量和规模,违者全部拆毁。此后,这一举措便延续到了今天,已经成为一项国策。
      这时,人群中站出来一个农民打扮的人,指着告示恨声骂道:“这群秃驴,平日里占着那么多的土地,也不用向朝廷缴纳税赋,一个个长得膘肥体壮的,日子过得如此滋润,如今竟然还敢杀人,简直是岂有此理。照我说,我等不如联合起来向朝廷请命,请求收回他们的土地,然后把他们发配去做工好了,要是你们同意,我耿标第一个按手印。”
      这番话如一石激起千重浪,有人赞同,也有人反对,一度吵得不可开交。
      “别吵了,我们听听殷公子的说法。殷公子是我朝知名的大才子,他的话一定有道理。”一名大汉大声喊道。他的嗓音像铜锣一般响,一下就震住了在场众人。
      大汉话音刚落,只见一个文质彬彬、面如冠玉的读书人满脸笑意地走了过来,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才子殷封。他出身穷苦人家,经常写一些有关民生的诗作,在百姓中很有声望。
      “在下殷封,见过诸位父老乡亲!”殷封举止得体地向在场众人施了一个书生礼。
      “殷公子客气了。”大汉哈哈大笑,指着耿标道,“殷公子,您读的书多,知道的道理也多,您说说,他刚才说的话可有道理?”
      殷封看向耿标,笑道:“耿大哥,在下刚到此处,不知你刚才说了什么,可否方便将你刚才的话复述一遍?也好让小弟有个判断。”
      耿标红着脸将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长这么大,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礼貌地称呼他呢。
      殷封听完,皱了眉头思考了一阵,然后道:“在下以为,耿大哥的话颇有道理,若是你不嫌弃,在下愿意替你写这封请愿书,不知耿大哥意下如何?”
      耿标愣了一下,像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却见殷突然摸了摸下巴,他立即点头道:“那就麻烦殷公子了。要是朝廷能把这些和尚的地分给我等,这家里的日子应该就会好过一些了。”
      这话后半句话像是无心之言,却被有心之人听到了,他们纷纷对着殷封道:“殷公子,我等也愿意联名,请您帮忙写这请愿书吧!”
      “也好,耿大哥,麻烦你去那边的书肆借个纸笔过来,在下当场就写这请愿书,待会儿与诸位父老乡亲一同前往京都府,向朝廷请愿。”殷封露出一个计划得逞的笑容,对耿标道。
      “好,我这就去。”耿标“憨厚”地一笑,一路小跑过去。
      京都府后堂内,娄节怏怏地坐在书房,一句话都不想说。自打散了朝,他心情就很郁闷。由于昨晚发生了刺客的事,今日早朝时,赵真的脾气很不顺,训斥完禁卫府之后,顺带着连他一起责备了一番。娄节也很委屈,京都的治安向来都是由禁卫府负责的,这关他什么事。明明早晨还开开心心地去上朝,谁能想到会受到这种无妄之灾。
      “大人,外面有百姓要向您呈万民书。”陈师爷隔着门道。
      “知道了,知道了。”娄节没好气地说。郁闷归郁闷,可现在还是工作时间,他也没有办法拒绝百姓的请求,只得丧着脸朝着府衙大堂走去。
      当看到殷封、耿飚等人联名的请愿书之后,娄节的脸色都变了。这些人的胆子也太大了,正在犹豫要不要拒绝时,却见耿标从怀中掏出了一件东西,娄节一看,立马就换了脸色。
      “两位放心,本官一定将此万民书上呈中书省。”娄节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就劳烦娄大人了,我等告退!”殷封和耿飚对视了一眼,便离开了京都府。
      一处偏僻的角落里,耿飚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递给殷封道:“殷公子,今日多谢你了,在下回去一定向统领如实禀报你的功劳!这是你应得的报酬,给你老娘买些好点的药吧!”
      殷封知道耿标身份不凡,自然不敢拒绝,更何况他确实很需要这笔钱,于是躬身施礼道:“多谢大人,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等他抬起头,耿标已经没了身影。殷封看了看手里的银票,一脸满足地朝着最近的医馆济世堂走去。济世堂的药又好又便宜,省下一点钱来给老娘买只老母鸡补补身体也好。
      “殷公子,这是您的药,您拿好!”负责抓药的阿大熟练地抓好药材,然后递给殷封道。
      殷封经常在济世堂取药,阿大都已经记住他的名字了。他本就是个穷苦人,虽然书读得不错,可屡试不第。父亲早亡,母亲又患上了极难根治的喘疾,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取一次药。
      “多谢,这是药钱。”殷封破天荒地拿出了二两银子,这对他而言可是一笔巨款。
      “殷公子,这太多了。”阿大知道殷封处境艰难,他自然不能收这么多钱,急忙拒绝道。
      “不多!在下这两年一直在贵店抓药,要真论起来,这些怕是远远不够。”殷封微笑道。
      阿大还想再劝,殷封却已挥挥手走了。一转身,只见慕容平满眼血丝地从里屋走了出来。
      “先生,您不再休息一下吗?”阿大有些担忧地问道。慕容平从昨晚折腾到现在,既要看着潘云,又要看着姜姝,差点都顶不住了。幸好其他的医者天亮后都陆续过来了,他这才得以眯了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
      “不休息了,一会儿可能还有其他的事要办。”慕容平很是疲惫地道,“刚才怎么回事?我看你好像收了很多钱,那位公子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阿大便将刚才的事和殷封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慕容平听完,叹息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了。难怪祖父一直跟他说“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这世上的事,果真是荒唐极了。

第60章 和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