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姚光抱着她之前埋下的东西,在一片漆黑中跑了起来。
“都这种时候了,你不找个地方写遗书……”陆哲听到她像破风箱似的残破喘息,那是整个肺部都在纤维化的表现:“还折腾什么?”
“遗书……有个屁用!”体力濒临极限的姚光在狭窄的地道里穿行,信号也很差,断断续续的:“而且……他看不到了吧。”
“对,”陆哲承认了:“陷阱已经布置好了,他们一进来,必死无疑……我看到阮长风的车了,不聊了,我去接他们。”
陆哲正要挂电话,突然停到姚光问他:“你知道奇点吗?”
“起点?”
“是奇怪的奇……数学上的定义比较杂,但物理上比较简单,一般被看成点,但原则上它们可以取一维的线或甚至二维的膜的形式……”聊到专业问题,姚光的声音听上去意外地很兴奋。
“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姚光突然换了个话题:“其实我一直觉得娑婆界的建筑很垃圾。”
“我也觉得。”陆哲怕姚光想出什么办法来给沈文洲通风报信,所以仍然保持通话,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嘴上随口附和着她,他手上却没闲着,已经支起了。
他在等待沈文洲出现在狙击镜中,给他送上第一波惊喜。
“你们就像见不得光的地鼠一样,打洞打了这么多年,把整座山都快挖空了……没想过山神会生气么?”
“我们会定期给照镜寺捐钱,山神很好糊弄的。”
“山神好糊弄……”姚光完成了所有的工作,靠着山壁缓缓坐下:“牛顿不好糊弄啊。”
“你说谁?”
“奇点的定义有很多,你只要知道最简单的那个……有一派学说认为,我们的宇宙起源于一场大爆炸,所谓奇点,就是这场大爆炸的起始点。”
“我还是没听明白。”
“那我再说简单一点吧。”姚光的语气终于平静下来,没有之前那种战栗的颤音了:“你小时候搭过积木没有?”
“应该搭过吧。”
“整个娑婆界现在的状态,就像一个智障儿童搭出来的积木,虽然搭了六层没有倒下来,但也很危险了……”
陆哲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只要抽出最关键的那块积木,就会整个垮下来的……而且我手里正好有个炸弹。”
之前汽车爆炸实验的残次品,因为威力过大了一点,所以想不到该怎么处理,就暂时埋在忉利天中,是她当时营救沈文洲的若干个计划中的一个备选方案。
“想法很美好,但我现在离你很远了,你拿个小炸弹炸不到我的,也不可能炸掉整座山。”陆哲以为自己终于听明白了:“别费劲了,你本来可以死得体面一点。”
“普通的小炸弹不行,但我现在站在奇点上。”姚光脸上绽出一个狡黠的笑:“我们这个宇宙的起源,所有大爆炸的起点。
陆哲警觉起来,觉得面对姚光还是慎重为妙,收起枪向最近的出口跑去。
姚光的眼睛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但她闭上眼睛,好像还是能看到不远处,沈文洲从车上下来,和阮长风一起向娑婆界的方向跑过来,跑进一个早就埋伏好的陷阱里。
永别了我的爱人,永别了这个世界。
她按下了起爆按钮。
陆哲听到话筒那边传来的爆炸声。本以为隔这么远炸不到自己,却不知道宇宙塌陷是在一瞬间发生的。
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山神的报应统统施加到他身上,他脚下原本的地面向下塌去,头顶的天花板也以摧枯拉朽的姿态重重砸了下来。
太快了,甚至来不及恐惧,他们便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所有的爱与恨,执着与放下,青春与年华,忠诚与背叛,在埋葬于此。
舞台塌了,演员殉了。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原本白头偕老的心愿固然美好,但造化如此,命运无稽,又能奈何?
只好山无陵,天地合。
冬雷震震,夏雨雪。
我要把高山夷为平地,把天与地融合到一起。让凛冬炸起惊雷,让六月飞雪。
乃敢与君绝。
阮长风一把拽住沈文洲:“娑婆界塌了,别往前去了!”
沈文洲浑身沾满尘土,却愣了愣:“也对,姚光这么聪明,肯定已经跑出来了。”
他手机上的画面还停留在姚光走出房间的那一幕,只在身后的墙上和地上留下大片血色的演算式。
从这个角度来看,她确实有可能跑出来了。
但阮长风还是忧虑地叹息,他只认识一个自学成才的专家,能搞出这么大规模的爆炸。
可是……她能跑出来么?陆哲呢?
他在混乱中松开手,让沈文洲可以跑出去找她。
也许她倒在路边,也许她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也许她回家了,总之,宁州很大,有很多很多地方要找。
他找了很多很多地方,想到当时他留下一箱金条不告而别,她满世界找他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一样的心情。
后来,在某一个非常普通的日子里,沈文洲孤身一人走进了宁州市警察局,在取号机前面拿了个号,排在他前面的是个丢了钱包的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小偷的可恶,终于等到妇人立案结束,又有个年轻姑娘匆匆忙忙插队进来,一问才知道是狗走失了
沈文洲很有耐心地等前面的人都说完了,才缓缓拉开椅子,在立案窗口前坐下。
“您报什么案?”表情疲惫的警员模式化地问。
“不,我不报案。”沈文洲抬起荒凉的眼睛:“我有罪,我自首。”
“我还要揭发魏央。”
作者有话要说:姚光从登场就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但我非常尊重这位不屈不挠的战士
因为太勇敢了,加上以前误导性的flag,所以好像一直没有人猜到是她领的盒饭
今年的生日礼物是一箱子刀片
第 230 章 金刚不坏(69)[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