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青遥看着刘骜离去的背影,心中也是五味陈杂。
漪澜殿中燃着安神的香料,可却安不了傅瑶心中的神。
长袖一甩,把桌子上的茶盏全都摔到了地上。
崔艳站在一旁,露出一幅想劝却又不敢劝的模样。
刘康提步走了进来,看也不看那一地的碎屑,径直走了上去。
“康儿。”傅瑶见刘康的脚被尖锐的瓷片划破,溅出点点血迹,不由得大声叫道。
“原来母亲也会关心儿子,儿子这一趟,也算是没有白来。”
刘康苦笑了一声,淡淡地说道。
语气之中,是难以掩饰的伤感和悲切。
是他故意让傅瑶去落梅居的,荷露也是为了他,才没有把傅瑶供了出去。
傅瑶只顾着自己的气愤和不甘心,可曾想过刘康心中的苦与伤。
本来今天他是打算去天牢门口接丁青遥的,顺便让丁青遥去观梦阁。
在观梦阁里,他已然备好了酒菜,给丁青遥接风洗尘。
可杨宫人的禀报,让他不得不放弃那些准备好的,无准备的来这漪澜殿平息傅瑶的怒火。
“母亲,您不是答应过儿子,只要儿子按照您说得去做,您就不会对丁青遥下手,可您为什么要食言呢?”
刘康直视着傅瑶,脸上带着不解与失望。
“正如你所说,本宫为什么要食言,若不是你不听本宫的话,本宫也不会如此的憎恶丁青遥,你只管听好了,只要有本宫在的一天,你和那个丁青遥就别想安生。”
傅瑶指着刘康,忿忿地说道。
屋檐上的积雪碎落,少年眉目忧伤而又憔悴。
他看向那坐在榻上,衣衫华贵却面有怒容的女子,一时间,唯有一声叹息,可以解答此时此刻少年心底的无奈和苦楚。
黑夜寂寥,偶有寒鸦飞过,扑棱着它们宽大的翅膀,没入云层,瞬间消失不见。
荼尾领着丁青遥走到天牢的最深处,刀剑一挥,铁锁应声落地。
荷露缩在墙角里,听见动静,猛地抬头,好像还是萍水阁那只受了惊的兔子,可见到来人是丁青遥,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丁青遥没有在意荷露不解和焦灼的目光,在满地的枯草中整理出了一块地方,把带来的酒菜摆放得整整齐齐了之后,这才看向荷露。
“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我敬你一杯。”
丁青遥说着,把酒樽里的酒悉数倒进了嘴里。
荷露起身走了过来,轻笑了一声,把摆在自己面前的酒也全都饮尽。
“这是断头饭?”
丁青遥摇了摇头,复又给自己和荷露斟满了酒。
两人相对无言了一会,荷露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她惨然笑道:这大汉皇宫再锦衣玉食,也不及家里米仓的温暖,青遥,这就是报应,这就是我的报应。
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能忘记,作为你最好的姐妹,没有给你带来荣耀,反而招来了满身的罪恶,现在我就要把这罪恶埋葬,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既然你说是我最好的姐妹,为什么你喜欢二殿下,却一点也不和我说呢?”
丁青遥皱眉问道。
荷露笑了笑,故作神秘地说道:“我是很喜欢二殿下,可是二殿下喜欢……算了,还是等你自己去发现吧,别人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说着,荷露把自己面前的酒又饮光了。
“我遇见一个姑娘,一个拥有着山花般烂漫笑容的姑娘,一个能融化这世间所有的冷漠与傲慢的姑娘。
当然,这个姑娘也拥有着最高傲的自尊心,但有时又很胆小,她从来不肯在我面前吐露半分她的为难与痛苦,就这样,我在自己的心里丢失了她,不过,没关系,丢失了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弥补过来。”
丁青遥声音清淡,带着与世独立的清淡与超然。
荷露有些微醺地看着丁青遥,笑道:“青遥,和我说说你的家乡吧,你一定不知道,你每次说自己家乡的时候,眼睛里会流露出一种很绚丽的光彩,那是我在其他地方都没有见过的。”
丁青遥嘴角轻轻地扬起,这样的感觉让她仿佛又回到了萍水阁。
那时,她们还不是这样对立狰狞的局面,一切都很美好,很纯粹,没有一点瑕疵。
可那些美好,也只是丁青遥眼睛里的美好而已,事实上,它残忍的可怕。
“如若有来世,我去你的家乡好不好?”
荷露有些不胜酒力,两颊通红,应是醉了。
丁青遥把自己酒樽里酒喝完,平复一下心中的伤感。
她抬首看向这个还不到十八岁的姑娘,柔声道:“来世,你定要去我的家乡,在那里,人人平等。
你可以读书写字,可以找个阳光而又帅气的男朋友,结婚生子,不会像现在这样爱得这么卑微和辛苦,也不会这么的颠沛流离,无枝可依。”
第一百三十五章 沉冤昭雪[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