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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冰心开着车在前面领路,肖扬跟在后面,两部车子停到了一片宽阔的水面前。两人下车,靠着车子引擎盖,看远处亮着信号灯的矿井井架倒影在水面上。深秋时节,肖扬裹紧了大衣,这个北京姑娘还不习惯南方的湿冷。
      陆冰心说:“这里原来是片采煤区,煤挖完了,地面沉陷,成了一片水塘。”陆冰心眼神放空,进入到回忆中:“我们称这个水塘叫做老鳖塘。小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以为里面会养的老鳖,还跑来拿自己做的鱼钩钓老鳖,但除了钓起来一只破鞋子,什么生物都没钓上来。后来长大了,我才明白老鳖塘这个名字的隐喻。”陆冰心侧头看肖扬,把隐喻的答案留给肖扬。
      肖扬想了想,说:“水浅王八多?”
      陆冰心会心一笑:“我们这座城市很有意思,一座平远古城坐落城市中央,四面城墙,无所不包,牢笼天地,也拘束住了古城百姓的视界。他们都想成为这座古城的统治者,千百年来一直如此,不管以何种手段,何种形式,外面混得再好都要衣锦还乡。古城里面没有高楼大厦,但那些潜在的经济势力、家族势力却让让壁立千仞之感无处不在。可悲的是,那些老鳖们做不到无欲则刚,在攫取经济利益的过程中,发生了很多次内斗,有的还很惨烈。”
      陆冰心再看肖扬,这个北京姑娘对陆冰心的讲诉很感兴趣。陆冰心接着说:“三十年前,古城东南那片煤区允许私人开发,那群王八们就一窝蜂到城东抢地盘,开小煤窑,又是一番血雨腥风。但这几年随着资源的枯竭,这些人又瞄准了城东北的龙隐山,说是搞旅游开发,实际上就是破坏环境,中饱私囊。这其中也必有一番暗战,只是更为隐蔽,更为巧妙,我们看不见,但我知道这其中的残忍程度不比曾经煤矿开发时的血拼要低。”
      “如果有10%的利润,资本就会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资本就能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有300%以上的利润,资本敢犯任何罪行。”肖扬说。
      “马克思的经典语录。”陆冰心答道。
      肖扬说“你对这座城市很熟悉。”
      “我在这里出生,也在这里长大。”
      “它对你有什么影响?”
      “它几乎杀了我,但也救了我。”
      “明白,我对你的儿时做过一些了解。”
      “你是北京的专家,对我当然看得透透的。”
      “不,我看不透,至少现在不行,但法律是不能触碰的,它就在那儿,谁违反了就要遭到惩罚。”
      “法律不一定能起到效果,新的犯罪会像韭菜一样,割了一拨又冒出来新的一拨。”
      “你想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陆冰心摇摇头。
      “新的惩罚者已经出现了,不是吗?”肖扬反问道。
      陆冰心一愣,说:“我说过了,水浅,但是王八多,这里面的关系可能很复杂。”
      肖扬说:“要把关系理清楚,还要找到那根线头。”肖扬顿了顿,说:“找到陆定一。”
      “我会把他找出来的。”陆冰心说。
      肖扬摇摇头:“不,你不会。对于我来说,把他抓获归案是公事;但对于你来说,这就成了家事。”
      “不,这只是公事!”陆冰心突然咆哮起来。
      “作为组长,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要把自己陷进去。”肖扬叹口气,说:“所以在确定你是否能摆正立场前,我不能相信你。”
      “我知道。”沉默半晌,陆冰心低声说:“如果郝义军还在就好了。”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痛苦。接着,陆冰心淡淡地说:“酒吧里穿背心的男人是我小时候的玩伴,一起在街头当过小混混,有次打群架,他把我拉住了,自己却冲了上去,架打完了,一个肾也摘除了。他现在经营那家酒吧,能听到许多事情,也算是我的一个线人。”陆冰心顿了顿,接着说:“所以,如果他有消息,也只会和我说。对于其他人,包括你,他都不会说一个字。”
      “所以说,不管是你的线人,还是你,都不会配合我。”肖扬说。
      陆冰心点点头:“至少我们的出发点是相同的。”说完,陆冰心拉开车门,开车走了。留下肖扬一个人面对这空旷的水塘。待陆冰心的车开远,肖扬使劲拍了引擎盖,暗骂自己怎么没想到车上还装着gps呢?
      真是够笨的!
      回到重案组后,肖扬把龚建和聂风远通知到她的办公室。
      “说说吧。”肖扬坐在办公桌后面,龚建和聂风远站在办公桌前面。
      “说什么?”龚建脸上陪着笑。
      “说说我是怎么被陆冰心当猴耍的。”肖扬的两颊涨红着。
      “他小子还有这个胆量啊?”龚建还在笑。
      “他自己可做不来,除非有帮凶坐镇大本营,给他提供我驾驶汽车的gps定位信息。”
      龚建不说话了,聂风远的眼神也出现躲闪。过了会儿,龚建做出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这事儿是我干的,可那小子也没说车上的人是你啊。”
      肖扬转向聂风远:“你答应过我的,那份dna鉴定报告不让第三个人知道。”
      聂风远摊开手:“就是我不说,论陆冰心那个聪明劲,他一定能够猜到,否则他也不会出现在毛弟坠车身亡的现场了。
      聂风远的话倒是能解释得通,但这并不能代表肖扬就会相信他。反倒是龚建更为冒失点,他插话道:“组长,你要相信陆冰心,他可是个好同事。”
      “那我能相信你们吗?”肖扬追问一句。
      肖扬的追问让龚建和聂风远都有些目瞪口呆。
      肖扬正色道:“郝义军在时,重案组一定是一个团结默契的团队,但如今郝义军去世了,我成了你们的新组长,我没有感受到团结和默契,没有团结默契就没有战斗力。我选择相信你们,因此,我也希望你们能够相信我。”
   

战友反目[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