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踪影。得了,一听刚才常小黑的那番话,她的心里就开始不停打鼓,心想也不知道这常小黑到底靠不靠谱。
她犹豫了一下,穿墙而过。
这是一间称不上华丽甚至有些简陋的屋子,房梁有些腐朽,屋子里散发着一股子霉味儿。辛小絮打量着房间,古色古香的摆设,围着纱帘的床榻上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正咬着被子尽力不发出任何声响,忍着剧痛,独自生产。空气中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辛小絮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但是更令她心惊的,还是床上那名看起来也不过只有二十出头的女子,大红的衣衫下,那掩藏的血迹中掺杂的难言之隐。
“小絮亲爱的,你快去你娘亲肚子里呆着,不然孩子生不出来,你就甭想投胎做人了!”蓦地,虚空中常小黑恶作剧般的声音凭空响起。
辛小絮索性一闭眼,朝床榻所在的方向冲去……
她再张开眼睛时,已经变成了婴儿模样。她依稀记得那脐带是女子自己剪下的,她身上的污渍,也都是那女子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独自一点一点清洗掉的。
这已是辛小絮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个月。在宋柒郁眼里,她和别的婴孩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孩子小小的五官还没张开,皱在一起,并不好看。独独一双眼睛睁开时,却偏偏灵动有神,仿佛这只有三个大的小女孩,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一样。
“袖儿,从今往后,就只有我们娘俩相依为命了。”宋柒郁哄着孩子入睡,把孩子抱在怀里轻轻摇着,目光温柔得仿佛要滴出水来。这世间,所有母亲对待自己的孩子,都是这般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喜爱与期待的吧?
辛小絮砸吧砸吧嘴,又眨了一下眼睛,表示自己在听。她还不会说话,但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倒还是可以的。宋柒郁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宋红袖。”
从此辛小絮这个名字,就成了一个过去式,代表着过去的那段回忆。然而凡事只要贴上了“过去”的标签,就标志着,再也回不去了。
时光从来最是无情。
祝国国历二十九年。春末。红香院。
“你这姑娘多大了?”红香院的柴房内,一个满面脂粉的中年女子伸出一只手捏住蜷在角落的小女孩的下巴,轻轻抬起来仔细瞧。
“……”宋红袖默默瞅了那女人一眼,并不说话,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那女人身上的香味太浓,而且很是刺鼻。她最受不了这种奇怪的味道,说香不香,说臭不臭,却偏偏教人觉得恶心极了。
“钱妈妈,我家闺女今年已经十三岁了。”穿着粗布衣衫的妇人从门口往内走了两步,笑盈盈殷勤的回答。那妇人约莫有四十多岁,说话的时候,眼睛滴溜溜转着,显然不是什么良善忠厚之辈。
“哦,十三了……这丫头怎么脸上还蒙着块纱?”红香院的老鸨用另一只手掀开了宋红袖用来遮挡的面纱——“呀!这是造了什么孽呀,好端端一张小脸儿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面纱刚一揭开,老鸨便被眼前看到的一张脸给吓住了。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左半边脸皮肤光滑白皙,就如同刚剥了皮的煮鸡蛋,而右半边的脸颊上却布满了红色的硬结,让人看一眼便觉得触目惊心,不忍猝看。
“那个……钱妈妈,实话跟您说了吧,我就是因为我家闺女这张脸毁了,才想着给她找个安稳的去处好安身的……”妇人的眼里原本也是满满的惊异,可是一转眼,便看不出任何痕迹,她从衣袖中扯出一条帕子,先装模作样的抹了一把眼泪,才开口继续说道:“说起来,我家这闺女实在可怜得很呐!您不知道,她脸上这伤疤是前些日子家里走水,她一人在家,睡着了,叫火给烧的。半张脸磕在火盆里,被救出来时三魂已丢了两魂,纵使极力保命,这脸上的疤却怎么也消不下去了——我们这穷苦人家养个闺女不容易,原本还指望着她大些嫁个好人家,也能帮衬着我们些。可是您瞧见了,现在她这幅模样,哪里还嫁的出去?是以,我和老头子一商量,就想着让她来您这红香院。旁的是不成了,这丫头勤快,在厨房当个帮手,或是扫扫地浇浇花什么的,这些琐碎的活儿她都干得来……”
说完,那妇人借着擦眼泪偷偷瞄了老鸨一眼,看她只是一副听故事的样子,丝毫没有动容,那妇人也急了,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起地上的宋红袖,丝毫不怜惜地把她推到老鸨面前,就像推销一件商品一样随意自然:“我家姑娘从小练舞,舞也跳得极好……钱妈妈,咱明人不说暗话,孩子爹的意思是,我们家再穷也不至于去卖闺女,如今这闺女放在您这儿,您只需给我们带几样回礼回去就成了,这样又给您省了买烧火丫头的银子不是?”
“原来如此……”老鸨眯细了眼将目光重新投回宋红袖身上,对她说,“从今儿起你就是我红香院的人了,只要你乖乖听话好好干活,就有你一口饭吃——听见没有?”
宋红袖怯生生抬眼望着她,一双幽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她不说话。
“我说,你送来这丫头不会是个哑巴吧?”老鸨转头问那一脸尴尬的妇人。
第176章 提出条件[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