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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国中如此大兴兵事,却也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方恺见状果断道:“陛下且缓半日,待臣等退殿后仔细斟酌商量一番,拟个札子呈与陛下看。”
      他悠慢一阖眸,“朕意已决。卿等倘是要议,便议这亲征诸事细末。入夜之前,枢府须将京畿以北诸路的营寨将兵详情奏禀上来。”他缓缓一顿,声音低下去:“都退下罢。”
      众人知他疲累,此时也不好再多劝谏抑或奏议,便前后轻步退了出去。
      殿门被人缓缓打开,金灿灿的阳光铺天盖地而入,随后又被人尽数关在了外面,殿中又回复了一片暗冷。
      待再无声响,他才慢慢睁眼,伸手从御案上重新拿过那封薄薄的奏章。
      密奏。
      臣孟廷辉于金峡关外恭祈圣鉴事。
      臣入朝凡四年,能得陛下倾情以付,此乃臣之大幸矣。
      然臣性贪,陛下于臣虽多有擢拔封赠,不及北戬待臣恩利厚矣。
      臣侍陛下虽久,然多有佯装承宠之状,是非真心,不过为图二三利耳;陛下明主是也,纵有宠臣之心,亦不肯多予臣私利,此臣所不豫尔。
      北戬既许臣恩惠如斯,臣窃喏不敢告白于陛下;今臣将入关,不得不与陛下明言,以谢陛下多年之恩,亦谢臣之滔天逆罪。
      臣大奸,不敢蒙负陛下错信厚爱;天下必有忠贤之辈能得陛下之心,与陛下执手同立、相守以共。
      臣今行此之事,实乃自绝于陛下,惟望陛下视臣如草芥,今生勿念。
      ……
      他的目光移动得极其缓慢,将这奏章上的字句一点点逡扫过来,双眸中渐渐泛起火光,先前平静的脸色亦是荡然无存。
      许久,他才合上奏章,刚毅的面庞愈发显得棱角锋利,纹丝不动的身形更是凝戾慑人。
      臣实乃自绝于陛下。
      自绝于陛下。
      自绝于陛下……
      他低眼,拿着奏章的手竟在微微颤抖。
      她的声音仿佛就在他耳侧,一遍遍不休不止地轻道这一句话。
      他本已算好了一切,却惟独没有算到她是如此聪睿,竟会径自察觉出他瞒了她许久的事情。
      可她虽是聪睿,却也没有想过,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世。
      她信他,所以从来不疑他会瞒她骗她。
      她骗他,为的只不过是让他和他的江山再无后顾之忧。
      他的心底好似突然间被人硬生生地剜去了一块血肉,浑身都疼得发颤,僵坐着无法动。
      从那一年的明媚春日到现如今的炎炎夏日,她一点一滴地让他懂得爱、懂得被爱,而他依她所愿如此深深深深地爱上了她之后,她却要自绝于他!
      但他既然爱上了她,就断不可能会放开她。
      他又岂会遂了她这心愿!
      章一四四但使君心似我心(下)
      晚霞蔽天,昭文馆的门“嘎吱”一声,被人从外推了开来。
      尹清在案前下意识地抬头,可看清来人后,脸色不由变得有些怔诧,许久才慢慢地站了起来,低眼道:“臣不知陛下来此,有失礼数,还望陛下恕罪。”
      英寡脸色平静,缓缓朝内踱了几步,目光

第154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