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低了脑袋，磨磨蹭蹭地挤到走廊另一边，在小心越过程誉泽的同时，一溜小跑逃了。弄得程誉泽也有些不好意思，将自己慢审视一遍，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吧，这么火急火燎地跑开做什么？
下午的时候，灭绝师太左手夹着一叠大小不一的白纸，一手夹着一叠试卷，步履匆匆地走进来。
史临阁余光一扫卞，小声嘀咕着，“有一股很重的杀气。”
卞语气难得的严肃，“还有一股很重的臊气。”
史临阁一阵乱嗅，“哪儿，这离厕所可不近啊。”
“你那儿呗，”卞使劲咬牙憋住笑，“吓尿了还不臊？”
史临阁一脸铁青，没来得及回嘴，就听灭绝师太两手一拍讲台，将两沓纸死死按在手掌下，致密的恐怖感立刻四溢。她说：“准备默写。”下面早已是正襟危坐，一个个面前都搁着一张或大或小的白纸，恨不得拎着耳朵把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刻在脑里。
灭绝师太人长得纤瘦，个不高，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说起话来像是机关枪，不但速度快，响度亦大。她是学校里出了名的严师，一个吆喝下去整个教室都默不作声，脑里总有千八百种方法专治那些懒惰无知的学生。按理说这样的老师很难让人喜欢，可她上课风趣幽默，分析问题一针见血，为人又是极为认真负责，倒也没有引起多大的公愤。大家嘴上给她取不好听的外号，但心里实在是很佩服她。
程誉泽刚开始倒还真有些不习惯，总觉得自己是只被人驱赶的小鸭，后头的人挥鞭摧得太急，真怕一不留神就崴脚被她揪出队伍。可慢慢地也就习惯了她的节奏，尤其是听她讲课解题总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自己又是在化学这门课上折戟沉沙，因而对她特别地崇拜。
灭绝师太斜倚着讲台边缘，底下是一个个黑黝黝的脑袋，她思维跳跃想到哪就说到哪，狭小的空间里一阵阵沙沙的响，笔尖划过平滑纸面的声音。沙场点兵，她便是那排兵布阵的将领，不允许手下的这些个小兵犯一点的错。
算准时间，她宣布默写结束，让大家自后往前一刻也不许耽搁地传上默写纸。同学们大气也不敢出，更别提要将别人的答案瞄两眼，纸张好似烫手山芋，被一份份地传上去。灭绝师太开始分发前一天的默写纸，两唇紧抿，不做点评，完全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史临阁颇有些悲壮地错了一片，纸上满是红色的叉，卞也没好到哪儿去，但因为相比而言少了一个而沾沾自喜，冲同桌不停地挤眉弄眼，尽管不说话，依旧夸张地做出“比你聪明比你强”的口型。
程誉泽也不幸错了两处，正着手要改，灭绝师太已经在讲台上念本周周练的成绩。报到名字的人忙着上前去拿，轮到程誉泽的时候不知是真实还是心理作用，总觉得时间长了好大一截，灭绝师太逡巡于他身上的眼睛亮得有些刺目。他心里一阵纳闷，刚刚回到座位，卞趴他桌上看成绩，两条眉毛飞成八字，哂笑道：“嘿，分数挺高啊，你多学过一年吧？”
知道他是惯常损人的好手，并非是有意为之，但这番话还是说得程誉泽心里一虚。这时候还装聋作哑，维持自己那为数不多的一点自尊，就真是显得又小气人又怂。他索性一点头，“我是多学过一年。”
卞一愣，还没来得及确认，灭绝师太已经用高亢地声音说：“周练考得很差，非常差，默写还没一个人全对，你们这群猪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长记性，给我每个错题抄写一百遍！”
多么荒诞不经的一句话，说得人几乎要笑起来问：“你真的假的？”可灭绝师太说一不二的权威岂容人质疑？大家一个个低着头，斗败的公鸡一样。向来求全责备的灭绝师太却还不满意，在黑板上大写化学方程式的时候，死按着粉笔戳得黑板“吱吱”抗议。终于，她忍受不了，再次转身，大吼一声，“成天坐这边十几个小时，还不好好学，还不好好听，你们对得起你们屁股上的那两道茧吗！”
大家几乎全被震住，憋着笑，不敢笑，腮帮都咬酸了网)
Chapter 21·关于他的第二件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