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抵抗不住精神的疲惫,迷迷糊糊的沉入梦乡。半梦半醒间,耳边似乎听到了冗长的号角,激昂的战鼓,清脆的兵刃相接我强撑着想睁开眼从床上爬起来,可试了几次却总是徒劳。
神志恍惚,依稀觉得自己已经起来了,似乎已经走了出去,骑上了马,挥舞着染血的宝剑,驰骋疆场,但一个转瞬,我却又像是什么都没做过,仍是躺在床上没有醒来反反复复的梦魇,反反复复的挣扎。
反反复复
直到我被折磨得精疲力竭,终于忍受不了的逸出一声悲鸣,啜泣
“贵人”
琥珀的一声尖叫将我彻底从梦魇中拔离,我浑身一震,终于睁开了眼,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乏力。下腹一阵突如其来的痛,在下一秒钟强烈的刺激了我的脑神经。
“快来人贵人要生了”
撑起身子,我低头看着自己的下身,裙裾染了红,我呼呼喘气,满头汗:“吼吼什么”眼看许多人像群没头苍蝇似的在房里乱窜,我一边忍着腹痛,一边拦下琥珀,“别急,去把管接生的人找来,不是之前她们就嘱咐过了吗别急,别慌,生孩子没那么快”
之前的分娩教育真是白学了,她们一个个跟着我听那么多有生育经验的妇人教了那么多,怎么事到临头,却全都没了主见
事实上,我也紧张,手心里正攥着一把冷汗。但慌乱并不能解决问题,该痛的还得痛,想把孩子生下来,成为母亲,必然逃不了这一关。
仆妇们进来了出去,出去了又进来,热水一盆盆的端进来,变冷了又再端出去。躺在铺着稻草与麦秸的席上,愈发叫人感觉闷热,背上火辣辣的,肚子紧一阵慢一阵的疼。
这一折腾,从下午开始阵痛,一直磨到了晚上,十几个小时过去了,眼瞅着天快亮了,疼痛加剧,负责接生的那个女人却只会不停的在我耳边嚷嚷:“用力用力再加把劲”
破锣似的嗓音摧残着我的耳膜,我已经筋疲力尽。
人很困,阵痛不发作的间隙,我闭着眼,疲惫不堪。太累了,累得浑身的每一根骨头像是被锯裂了一般,哪怕只有一秒钟的时间让我喘口气也是无比美好的呀。
“贵人不要睡啊”
“醒醒”
“用力啊”
别吵了,让我睡一会吧。
只一会
“丽华丽华醒醒”朦胧中,有个温柔熟悉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我撑开眼,模糊的看到一张亲切的笑脸。圆圆脸孔,微卷的短发,正低着头站在床前轻轻的推我,“醒醒了”
“妈”我喑哑的喊了声。
“该去学校报到了八点钟的火车,一会让你爸爸送你去车站”
“妈妈”看着她转过身,我眼泪哗的流了下来,哭着喊道,“妈妈”
“早饭煮了你最吃的鸡蛋挂面,你爸爸煮的”她走在门口笑着转身,“别赖在床上了,快点起来洗洗,你可已经是学生了”
“妈妈妈妈”我泣不成声,“我想你,妈妈”
“傻孩子”她依着门笑,眼里闪烁着感怀和温馨,“舍不得妈妈一个人在外地念书,要自己懂得照顾自己,你是人了”
“妈妈我想你妈妈我好想你和爸爸,我想你们”
“得了别撒娇”她咯咯的笑,“你打小那么独立,连学习都不让我们过问,今天是怎么了那么小女孩子气了”
“妈妈妈妈妈妈”我躺在床上,泪水模糊了双眼,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妈妈站在门口看着笑,温柔的向我伸出手来。
“妈妈妈妈妈妈”
“用力啊”
“贵人醒醒”
“是胎位不正吗”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孩子的头太,贵人没力了,一直昏着怕是生不出来了”
“你想不想要命了他们母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我这干人只等着一起陪葬吧”
“陛下”
“陛下传了诏,保人”
我怒胸口一团火噌的烧了起来
保人那我的孩子怎么办
“啊”我哑着声叫了起来,额头青筋起,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
“贵人醒了”
“用力”
“看到头了”
“快生出来了”
憋足了一口气,我涨得满脸通红,脑袋发晕。
妈妈我也要做母亲了
妈妈我你,我会好好活下去,像你我一样,着你的外孙
妈妈妈妈
妈妈
“哇啊”
响亮的婴啼哭声,最终伴随着黎明的曙光一起,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建武四年五月初四,我在这个两千年前的汉代,终于又有了一个全新而神圣的身份母亲
分娩[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