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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自己走路,硬从乳母的怀中蹭下地,摇摇晃晃的扑向刘秀。
      换作平时,刘秀早笑着将子抱在怀里,举到半空中逗乐了。但今天却是例外,刘阳抱住了父亲的一条腿,咯咯脆笑,嘴里奶声奶气的喊着:“爹爹抱”刘秀没有伸手,只是静静的抬起右手,摸着子的头顶。
      我觉察出不对劲,挥手示意乳母将刘阳抱走,刘阳先是不肯,在乳母怀中拼命挣扎。乳母抱他匆匆出殿,没多久,殿外哇的传来一阵响亮的哭声。
      心里一紧,小腹的坠涨感更加强烈。
      我想站起身迎他,可是小腹一阵痛,竟痛得我背上滚过一层冷汗。我双手撑在案面上,下意识的吐纳呼吸。
      刘秀走近我,却并没有看我,静默了片刻,他从袖管内掏出一块缣帛,递到我面前。
      我伸手去取,手指微颤,堪堪捏住了一角,他随即松手,我却没有捏牢,缣帛从我眼前落下,轻飘飘的落在案上。
      腹部痛了几分钟后,然后静止。我定了定神,顶着一头的冷汗,细细分辨上头写的文字。
      照旧是篆书,臣们上的奏章一般都喜欢用篆体。我在心里暗暗的想,有朝一日定要废了篆书,不说通行楷体字,至少也要让时下流行的隶书取代篆书做官方通用文字。
      不然这字实在瞧得我费心费力,几欲呕血
      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甚至滴到了缣帛上,刘秀冰冷的声音从我头顶洒下,陌生得让我直打冷颤。
      “你认为此事应当如此理”
      我逐行跳读,因为实在看不懂那些文字,只能拣了紧要的匆匆往下看。越看,心越凉。
      虽然还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通篇出现最多的居然是“冯异”二字。
      目光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一排句子上:“异威权至重,百姓归心,号为咸阳王”
      “这是什么意思”声音在颤抖,虽然极力使自己保持平静,但再度袭来的宫缩已经让我无法自抑。
      “冯异驻守关中三载,上林苑俨然被他治理得如同一座都城般。这一份是关中三辅递来的密奏,弹劾征西将军拥兵自重”
      “咸阳王是吧”我冷笑,啪的一掌拍在那块缣帛上。闭了闭眼,我强撑着一口气,厉声喝问,“陛下到底还能信谁还打算信谁”
      他沉默不语。
      “别人我不可妄作评断,但冯异对你向来是忠心耿耿,难道你忘了河北一路上他是怎么陪你熬过来的吗你难道忘了他”
      “忘不了”僵硬的三个字,一字一顿的吐出,“正是因为忘不了,才一直在心里问着自己他可信吗”缣帛猛地被扯走,刘秀的右手突然抓住了我的左手,攥得很紧很紧,手指被他捏痛。
      我冷汗涔涔的抬起头,那张俊雅的面庞在微微搐,眼神复杂莫名,闪动着锐利的慑人光芒。他的手在微微发抖,声音嘶哑:“丽华,你告诉我,冯异可值得我信任”
      我一阵眩晕,眼前顿时陷入一片漆黑,耳膜嗡嗡作响,只觉得他那样羞恼的眼神带着一种伤痛,裸的刺中我的心口。
      手松开,跌落。
      我无力的瘫软在席上,微微喘气,自愧内疚令我面红耳赤,然而骨子里的那股倔强却让我硬挺着,不肯轻易服输的咬紧了牙关。
      “你是在指责我么”心痛。有些东西自己一厢情愿的隐藏起来,并不等于别人永远看不到原来他和我一样自欺欺人。
      我没办法承认自己做错了,就像他永远也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一样。
      我倔强我自傲我狂我怒我仅仅只是想为自己的最后一点尊严做垂死挣扎。我下意识的感觉到,一旦我认错,我、刘秀、冯异所有的一切都将变得无法挽回。
      “如果郭圣通无辜那么冯异也同样如是”我昂起头,颤抖着声回答。
      他的脸上闪过一道羞愤之色,右手高高举起,却颤抖着没有落下。
      但他的这个动作仍是伤害到了我的感情,我气急败坏,口不择言:“你有种打我知道你现在当皇帝了,谁都不能再逆了你的龙鳞你想杀谁就杀谁你想打谁就打谁你是天子,普天下的女子都是你的,你想要谁也”
      “阴丽华”他压低声怒吼,虽然愤怒,却仍是很节制的压住了火气,“你还要怎么践踏我的心才够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是你为什么非得这般袒护他”
      “我为的是一个义字”
      “他待我何来义”
      “他待我有”我梗着脖子,死不认错,“待你也有”
      强烈的宫缩已经让我的神志彻底陷入狂乱,我喘着粗气,从发髻上拔下一支金钗:“人可以无情,但不能无义如果你非要降罪于人,那么始作俑者是我,所有过错由我一人承担”
      金钗对准自己的手背狠狠扎下,却被刘秀一掌拍开。
      宫缩加剧,下身有股滚烫的热流涌出,我痛得难以自抑。
      “啊”撑不下去了,我发出一声嘶声裂肺般的尖叫,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丽华”
      我痛得打滚,一掌掀翻了书案,刘秀用力抱住我,怒吼:“来人”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他的气急败坏,全无半分镇定与儒雅。
      疼痛使我隐藏在内心深的委屈与怨恨一并迸发出来,我用指甲死死掐住他的胳膊,颤声:“你不是我,你永远不明白我心里有多恨我恨这该死的封建社会,我恨这该死的一夫多妾制度,我恨”
      “丽华丽华”
      “我恨”一口气喘不上来,我憋得满脸通红。
      脚步声纷至沓来,侍女仆妇慌乱的涌进殿。
      刘秀看我的眼神刹那间变成绝望,他面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我掐着他的胳膊不松手,疼痛传遍我的四肢百骸,我狂吼狂叫:“我恨这该死的”
      他猝然低头,封住了我的嘴,我闷哼一声,牙齿磕破了他的唇,腥甜的血液流进我的嘴里。
      他的唇冰冷,不住哆嗦着,言语无序:“别恨”
      “陛下贵人要生了,请陛下回避”
      “别恨”他抱紧我,久久不肯松手,眼神迷惘,失了焦距,“你要怎样都好只是别恨”
      别恨
      声音越来越遥远,我的意识涣散,最后只剩下一片撕心裂肺的痛觉。
      秀,你不明白
      两千年的思想差距,犹如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你要我怎样怎样才能你怎样才能无拘无束的着你
      我其实只是想你
      单纯的着你

执迷[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