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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冤家,一个情故事笔趣阁
      对他的解释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故此授意由我全权理。
      太史公书上很清楚的记载着历代后宫女子参政的例子,无论是高皇后吕雉,还是文皇后窦姬,最终都不为史家所喜。想当然尔,自然也不会被新帝所喜,哪怕新帝是自己的子、孙子。
      我忽然有些领悟到阴识长久以来的良苦用心,虽然嘴上仍不愿承认这在帝王之家其实是种很现实的平常事,但心里却已隐隐生出一股莫名的惆怅。
      建武二十五年末还发生了一件令我们夫妻伤心的事我的表哥,西华侯邓晨故世。
      当初刘元惨死小长安,刘秀称帝后追封她为新野节义长公主,立庙于新野城西。邓晨死后,刘秀特派中谒者前往料理丧事,招引刘元孤魂,使夫妻二人得以合葬邙山。
      出殡那日,刘秀与我一同送灵柩上山,亲眼目睹地宫墓道关闭,最后坟茔之上覆盖住厚重的封土,想到昔日亲密无间的人终于长眠地下,心里说不出的感伤。
      那日刘秀站在山头,迟迟不去,我挽他手的时候,发现他双眼通红,脸色白得惊人。这些年我最担心的就是他的健康,最怕的就是他太过劳累,喜悲,情绪波动太引起风眩旧疾。是以见他如此,忙出声安慰:“别难过,二姐等了表哥这么多年,如今总算是夫妻团聚了”
      我本意是想安慰他的,可是看着眼前荒凉高耸的厚重封土,心里忽然也觉得空了,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低着头竟不知道怎么再把话接下去。
      山上风,除了新夯的封土着黄色的泥土,四周尽数被皑皑白雪覆盖。刘秀呵了口气,白色的雾气在他唇边飘散,和他缥缈的声音一起,冷清的飘散在冰削的空气中。
      “丽华,如果有一天”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惊惧的瞪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就这么低着头,目光柔软的注视着我,脸上带着浓浓的不舍。
      我的手开始不由自主的发颤,他握住我的手,放下。
      风刮在脸上,刀割般疼,他的掌心拂过我的面颊,拇指轻轻摁住我的眼角,我这才醒悟过来,原来竟已在不知不觉中落下泪来。
      “别这样。”他忽然笑了起来,沧桑的眼角鱼尾纹褶叠,可他的笑容依然那么温柔无敌,眼神依然那么醇如蜜酒。他这一笑,似乎又将这几十年的时光都化在弹指之间,“这是早晚的事,与其逃避,不如坦然面对。”
      我狠狠的咬着唇,倔强的呢喃:“我不”
      他摸着我的面颊,怜惜之情尽显在脸上:“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能坚强。因为你不仅是我的妻子,还是孩子们的母亲”
      我低垂下头,慢慢的又呜咽变成啜泣,然后声音越来越,终于到最后,他双手稍稍一用力,将我带入怀中,狠狠的勒住我的腰:“别哭你只要记得,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即使将来阴阳相隔,我也会守在原地,一直等着你”
      天空开始飘雪。
      碎絮般的雪片在风中不断旋转飞舞,逐渐迷离了双眼。
      建武二十六年正月,建武汉帝选址建造寿陵。
      生老病死乃人生规律,那日自邓晨墓前听了刘秀的一番话后,我也知这事难以避免,一个人的最终归宿皆是如此,不可能长生不老。
      从风水看,邙山最具气势,乃帝陵最佳选址,但我只要一想到西汉的那些帝陵便不寒而栗,无论帝陵建造得如何华丽奢侈,也难逃赤眉军一通狂盗。尸骨无存且不说,最可怕的是将来沦落成吕雉那样的下场,百年后还要被狂徒。
      我把我的意思说给刘秀听,刘秀表示赞同,于是对负责建造帝陵的窦融表明态度,寿陵规格不讲求有多富丽堂皇,他本是白衣皇帝,一生勤俭,死后坟茔若有陪葬,也只需安置一些陶人、瓦器、木车、茅马,这些东西容易腐烂,最好使得后世找不到皇陵所在,没有盗墓之扰。
      最终陵址弃邙山不用,选在了邙山山脚,黄河之滨,以现成的地形作枕河蹬山之势。朝臣们虽讶异,然而帝后一致决定了百年归所,他们便只好无奈的闭上了嘴。
      我又另外关照窦融,前汉皇陵的建造风格,或是帝后不同陵,或是同陵不同穴,皆是分开安葬,但本朝虽也称汉,却不可与前朝风俗同等。窦融明白我的意思,自去督造不提。
      我却仍是不放心,时不时的找来刘庄,在他面前碎碎念的提到陵寝的事,刘庄却很不愿意听我念叨那些死后会如何如何的事,总是借故岔开话题,显得不是很有耐心。这样的情况经历了几次,还真把我逼急了,有一次直接拉住他不放,声训斥:“你个孽子,难道要我死不瞑目吗”
      “娘”我料不到这么一句急话,竟将这个一贯孝顺的子逼得在我面前跪了下来,涕泪俱下,“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想着百年以后的事你知不知道,你每次绘声绘色的在我面前讲,百年后可得清闲,能与父皇一起登邙山看旭日,携手黄河边散步,日落栖身帝陵,过着清清静静的寻常百姓夫妻生活娘啊,子不愿你离开,我还没好好侍奉你,你每次这么说,都让子觉得心上很疼啊”说到动情,他抱着我的腿,哭得像是七八岁的小孩子,毫无形象可言。
      我怔怔的看着他,觉得心都快被他哭碎了。
      也正是从那以后,我再没有在任何一个子女们面前提过一个死字。

寿陵[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