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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缘 煌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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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静潮瞪了她一眼:“乱说什么!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
      “薇香,‘下面有东西要上来了!”蜥蜴一脸肃穆地盯着大地,“嘭”一声变成匕首,飞到薇香手中。
      不用它强调,薇香也感觉得到:微弱的、熙熙攘攘的声音正从大地中心涌向地面。很快,地面上升起许多光点——那是残留在大地深处、几乎要消失殆尽的尸体上保留的若有若无的死气,与地脉的灵气相混之后,它们开始聚拢成形。
      薇香眼中寒光一闪,握着匕首冲了过去。“是怨念或是留恋,是悲伤或是兴奋——灵魂早已不在,你们只是终将腐败的余孽。回归到大地的最深处吧!”寒光流荡之间,那些宛若虚空的光点被一一击破。
      她刚松口气,脚下忽然传来不祥的蠕动。
      “地脉要迸发,快走!”静潮大喊一声,眼前忽然闪过一个黑影,比他更加迅速地飞驰而去。
      一抹艳丽的虹色冲上云霄……如此静谧,如此缥缈,薇香几乎不愿相信:这绚烂的光就是传说中危险的地脉崩溃。她在半空看着静潮扔出一大堆吸收灵气的咒符,它们轻飘飘落在虹色的根源,亮丽凄艳的色彩立刻消失不见。她又回头看看将自己拦腰抱住的安妤,难以置信地大呼小叫起来:“伯母——你、你会飞?”
      安妤抱着薇香浮在空中,悠然一笑:“我还是比较喜欢悠闲地走路。”说罢,她抱着薇香飞落在槐树下,自己却又冲到结界外围,伸手按住蠕动的土地。
      “神圣的地脉,请将伟大的力量分流,不要折磨这块脆弱的土地!”安妤温和地注视着大地,口中念念有词,手心泛起明亮的光,把蠢蠢欲动的虹彩压入地下。
      不止是薇香,连静潮也看得目瞪口呆。“我从来不知道她有这样的实力……”他失神地喃喃,“她总是一副柔弱惆怅的样子。这才是她做城隍代理人时的气势吧?”他微微一笑,向天空招手:“星婵,我们去帮她!”
      银色的鹫从半空俯冲而下,隐入他的肩头,成为他的翅膀。他腾空而起,将安抚大地的咒符四处散播。
      “看样子,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等日食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春空乐观地吐了口气。
      然而薇香知道,这只是前奏。她担忧地看看枝干凋敝的槐树,“这里才是地脉真正的核心,其他地方的迸发只是小打小闹而已。”她从百宝囊中掏出不少好东西,挂在树上。一棵树被她打扮得珠光宝气,她却仍然满脸为难:“不知道这些东西能不能代替它安定地脉。”
      静潮撒完了咒符,落在黑沉沉的大地上舒了口气。他的双脚刚刚着地,一道虹影烧破了咒符,骤然迸发……
      “静潮!”安妤心中一揪,把儿子推到一旁,自己却正撞在虹影之上。
      流光溢彩将她包围,她心中一寒:又被卷入地脉……难道就这样死去?死前最后看到的,是儿子悲伤和内疚的脸?
      “不,你不会死。”她心底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她的后背灼热,散发出明亮的白光。散发的光芒在她身后凝聚成人形,从她背后温柔地伸开双臂,将她拥在怀中。那温暖,让她心酸。“我和你在一起,我们不会有事。”
      安妤被白光包裹着,幸福得流出泪来——那是她仅存的记忆中的声音!那个承诺与她永恒厮守的人,仍然和她在一起……
      “素皙!”这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溜出她嘴边,往事顿时像突破了重重阻隔的屏障,清晰地一一展现。那时的她在他身边幸福地仰着明朗的笑脸,他温柔的眼睛为她而闪耀着纯净的光华……别的少年男女会在树上共同刻下姓名,见证永恒的相守,她不忍心,也不需要。只要仰望他安静沉稳的面容,已足够让她知道他会守她到永远。可时间对真正相爱的人那么吝啬。他们还没有真正分享人生,她却香消玉殒在瑰丽的地脉虹光中。
      “妤,不要跟他们走——”他从树中艰难地挣扎而出,悲哀地看着黑白无常牵起她的手。
      只要他这一句话,她便毅然推开了黑白无常的手,破碎的灵魂重投将要死亡的躯壳。
      而他,也用同样的坚毅抛开了他的身体和他守护的地脉。
      “不要这样,你会死!”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让我这样去吧,让我看着你的花死去,用你的花覆盖我的残躯。我的灵魂碎片会融入你脚下的土地,和你相伴。”
      “你不会这样死去。”他微笑着在她耳边说。“这不是死,这是我和你永恒的厮守。”
      泪水从安妤脸上不断滑落。她哽咽着把手放在心口,那里隐隐作痛。“你在哪里?我想你,我一直在找你!”
      耳边拂过一丝灼热,像是有人含情脉脉地轻吁。“这一次让我来帮你,帮你保护珍爱的人。”
      斑斓的色彩忽然消失,白光和缠绵的低语归于平静。安妤面前是伤心错愕的静潮。
      他怔怔地看着泪流满面的母亲,“妈,你明明,撞在地脉喷发的当口上……”怎么会没事呢?后半句话被他硬硬地咽下去。
      安妤泪眼朦胧地看着儿子——他那么年轻,还有无限远大的未来。她要保护他,让他平安地离开这里。“静潮,快走吧!”她飞快地说,“带着薇香飞走!”
      她的口气不容置疑,静潮不敢反驳。他肩头的双翅瞬间飞离,重现为巨大的银鹫,驮起静潮去接薇香和她的助手们。
      “素皙,”看着孩子们乘着银鹫飞向空中,安妤的双手交叠在心口,神情变得温柔,“其实我们都知道,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一个方法。”
      心中那个声音说:“你不一定要这样做……你的孩子们会很伤心。”
      “一定要!”安妤从容地走到槐树下,抚摸着枯死的树干,柔声说:“如果不重新驻守地脉,下一次的涌动又是一个悲剧。我不能想象更多的人卷入地脉是什么光景——不是每个人都有一个精灵愿意以死相守护,但每个人都会有人为之伤心。”
      她张开手臂抱住树干,紧紧地抱着不愿松开一丝一毫。“我们的任性,不该让别人承担后果。”随着这温柔的声音流动,她全身泛起明亮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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