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外道”“邪门”。
所以道家称魔宗并非魔宗,说起来不过是邪教异类。
魔族对真魔的理解则是不在三界之内,超脱众生之间。魔宗说众生为天地之奴。魔族有一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所以魔的目的是逆天,超脱天道的束缚和驱使,掌控自己,遨游于万世之中悠悠然也。天地之力何其雄伟,想要与天对抗,自然是需要极大能力的。
所以魔修的终极理想是逆天,近来看则是无穷尽的力量。魔族有一秘法名为天魔变。施展代价极为惨重,所获力量也极为强大。
方法就是信仰,通过远古大魔留在人间的一丝意念祭献自己的生命力量,以暂时获取其无数亿万分之一的力量。上界大魔于人间无敌,其亿万分之一的力量也远非常人能够阻挡。
真魔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吸取无数信徒所祭献的生命力量来壮大自身,或许微不足道,但相较于他们或许不过像是打了个喷嚏抓了抓痒而已的付出来说,这是一种对真魔来说无比划算的交易。
其实数千年前如果不是正派顾虑邱琪会在最后关头召唤真魔意志,迎接魔族的后果就不是背井离乡,而是像樊烁对待荒族一样的被消灭地无迹可寻了。
传说中世间无数法门修炼到极致引起天道警惕而降劫雷时最后会有一道心魔劫。这里的魔指的就是人在逆天成大能之途的无穷以及执念的放大。心魔劫中的幻象足以致人于死地。过不了心魔劫,要么是死亡,要么就是被无数年的贪嗔痴念乱了道心,疯癫一世。
是夜,渐亏凸月刚从雪山顶露出头来,柔和的光辉倾洒在茫茫雪山山脉之上。山脚下的森林变得漆黑如墨,反倒是黑色的魔殿在月光的照耀下显露出一种亮丽的暗紫色光辉。魔殿深处第九层,在一个百米平方,高十数米巨大房间里,摆放着数十排足有上百架的书籍,粗略估计也有数十万之数。一个书架之上全是千百年来各种人对魔看法的实录。
樊烁盘坐在数米高的落地窗前静静地翻阅着山一般厚的书籍,微风漫过山头,溢满在魔殿之中,吹到他的身上,几片白雪混入他被风撩起的黑色发丝里消失不见。虽然着装依旧只有单薄的内衬以及长袍,不过寒冷对于超越了凡人来说的他们已经不算什么了。
人有善恶之分,力量没有正邪之别。
月光凝在他手中捧得那卷古籍之上,闪烁着淡金色色泽的铭文正是道家天机子写的《天注》一书,天机子是八千年前道家的一位大能者,和樊烁一样,以光入道。
他本性正直,但称不上佛教所说的大善,他对利益有着极为明确的分界线。不像俗世凡尘中传教的道人一般,将所有妖魔归为必诛的邪物。
《天注》一书是他临化羽飞升之前用大能凝灵识于朔玉之中的作品,其中阐述了他对天地万物的看法以及自己对“道”的认知。
他的独徒参悟三年之久,才用笔蘸金墨写下了这本狼皮手抄。虽然如今天下仿本无数,但是因为正道之中对于天机子所说善魔可救人,善妖可助人这一说法不敢苟同,所以删减了大部分篇章,甚至毁了用朔玉承载的原著。
说起来这卷狼皮书还是邱琪当年从正道手中夺来的,一直保存在魔殿九层的万卷藏书之中。
樊烁静静的翻动着书页,一字一顿的看着其上金色的文字,参悟其中所说的真意。
一坐三年,三年中,每日朝阳初升,夕阳西落,丝月生起,满月落下。不远处的雪线涨涨消消,在这个窗台都能够看的一清二楚。
但他没有看过一眼。
魔宗自三年前那次山门被越,这三年中依旧还是和这几千年间一样,只是少了一个入侵者,多了一个读书人。
三年,樊烁未曾踏出书房一步,没有缺水食之苦,自然也没有人之琐事烦恼。这三年他不停不歇的看了整整千多日的书。看了道家《天注》,读了魔宗《铭书》,念了佛门《障经》。
书间魔,不是真魔。他没看懂书中的魔,不懂就要问。
于是他问门前守卫,问食堂掌勺,问学堂幼子,问山脚黎民,问殿中魔帝。
求知若渴的他得到的答案也不尽相同。
守卫回答修魔是荣耀,可卫家园;掌勺回答修魔是功夫,可强身;幼子说修魔是功课,夫子要求他们这般去做;黎民说修魔的是高人,远在山巅。
魔帝说:“修魔,便是为了正名,世间皆道我魔族为异类,殊不知其己身为走狗。摆不脱命运,受困于红尘。”
樊烁看着他:“不懂。”
邱琪反手挥掌,一片黑色空间随即展现出来,布满百米大殿:“魔就是自己的欲,修魔就是掌控自己的欲,而不是被其掌控,如此才能随心所欲。”
樊烁感受着黑色领域中的无穷野心不甘,又看了邱琪一眼,低头沉默深思良久,终答道:“我控制不了。”
“所以你要修。”
樊烁闻言,转身,迈步,踏上楼梯,走向十楼,一手推开千百斤重的琍玉大门:这里是魔典存放地。
魔典,就是修魔的功法。不同于九楼藏书一层,这个房间无窗,却有七色光自房中四散,无数金玉灵石散发出或柔和或凌冽或嗜血的气息。这就是修真界记载功法的载具,以各类可以记忆灵识痕迹的矿石为书,以灵识为笔,这种记录方法可以以文字、图画甚至音像的方式记录笔者所要记录的内容。
常人无法看见这种灵矿之中的内容。只有修士同样以灵识查看才能见到其中记载的东西。
书者还可以在这种稀有矿石上设置禁制,防止被其他修行者强行夺取功法。
樊烁直接坐在屋子正中间,强大的灵识遍布整个房间,月临境的灵识直接轻松破开各个道法禁制,以灵识翻阅着无数功法。
每卷魔典的开篇几乎都是在说作者对于魔的认知。樊烁虽然说看了这种说辞足有万卷,还是不厌其烦的细品每篇魔典前的解读。
无数光怪陆离的的气息意念从百态奇石之中散发出来充斥着整个房间。樊烁细细地感受着每一种魔功的意志,感受着它创造者的性格和心态。
最终,他选择了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一块青砖。
朴实无华的青砖,在凡世里用来铺路的青砖,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没有和其他千百奇石一样的强大气息。也不是所谓返璞归真的天材地宝。
它就是一块普通的青石。或许只是当初不知哪个乐天之魔灵光闪动却苦于无书时直接从脚下的青石巷地面扣了一块比较看着顺眼或者顺手的石头攥书之后带了回来而已。
樊烁选中它,不是傻,也不是那块石头所谓的天选之人,而是因为那块石头中也有一部功法。
凭借这块普通青石内无数年前被刻画进来且千百年间未曾消散的灵识,足以想象其作者是一个什么样的强者。很有可能,这块青石中的作者就是这房中百万魔道的修行者中走的最远的那一人。
这套魔功按理来说最强,但或许这条路并不平坦宽敞。不过从始至今,樊烁也不是什么懒散之辈(自愧不如啊)。
樊烁抱着那块青石砖,缓步走到房中一角坐下。磅礴的灵识直接涌入青石之中,出乎意料,青石之中没有任何的禁制防护。
石头上那位魔宗大能者的灵识痕迹所表达的意思清晰地浮现在樊烁的脑海之中:“古生而有妖魔神怪凡鬼仙魂,有动有静,共称万物生灵。万物众生,或为天地意志,或为天地不可控之事。
万物中灵首即为人类,所以有妖修人形,有佛救人性,有魔贪人心。人乃聚集天地意志而生的表态。人世称红尘,红尘中自有未来的佛子、魔嗣、妖婴。人心多变究其根本是心性。人性生而为利。魔欲驭众生,是为了自己不应得的利。佛想渡众生,是为了自己的施善欲。妖欲成人,是为了自身的掩饰欲。
万事万物之欲只不过为了心中的利。饶是圣母救子也不过是为了护卫自己的孩子,因为在她的角度来说,孩子的生命比自己重要而已。
世间本无情性,皆利益之欲耳。”
“世间生万物,赐万物灵性,赠万物长寿法,绝非为了养蛊作乐,而是在等神。等一个比创世者更强的神。所谓天道,不仅术缚天下生灵,同样束缚着天之本身。
天为盒,养灵之器具矣,器有不器意。所以其欲脱道而立……”
“……世间所谓魔,所谓佛,分类不过以力量属性来居,力量以及无数事物,器而已,棋而已。天地创世为棋坪,众生各自为子,于天地之间奔走不止。此乃众生棋,何其晦涩呀。”
第五章:万物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