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他不再刻意避开人流的高峰,而是照着那天与小二谈话中,小二所说的时间去特定的地点。
他第一次去的便是碎璃泉,不是一念即达,而是在天色坎坎漏白之时在山脚下交了门票,买了一壶水,少许干粮便随着人流一步步的登向近百丈高耸的山腰。
累了在树荫中坐下,与不远处同游的游人攀谈几句,一边结实着新友一边相互勉励着向着峰顶爬去。
山道艰险,旁边有流溪,囊中水尽便可在溪中灌上一壶甘爽的碎璃泉水。包中粮绝可随时用铜板在山道两旁设的无数歇脚处购得。
与同游的凡人们一节节的前行,似乎融入进去。越过碎璃,越过落夕祠,直至山顶,他沉默看着山下的无数游人如蚁密织,紧紧蹙起眉来,瞬间兴致全无。
…………
不只是碎璃泉,他游遍临安每处风景宜人处,游遍每一处游人颇多的景点,他看过城中数以万计的游人。他确信能够从万千人流中一眼认出自己想要找到的,然而每每望遍,却次次失望。
他有些颓然,甚至开始在人流中发呆,如此直至被第一声蝉鸣惊醒。庆元十七年,夏已至。
天气仍暖未热之时,一道风格奇特的华贵车队入了临安,那是来自荒原皇室的车队,无数民众好奇观望,却极为礼貌的没有大声喧哗。樊烁也看到了这支车队,微微蹙眉。
…………
偷偷潜入皇宫,公主府中一夜长谈,随后大邾平云公主被刺客劫持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座城池。
城中的荒族使者面如猪肝,大邾皇帝怒极,竟直接派了七千高阶体修精骑追捕那名刺客。
随着数月来精骑部队的不断折损以及回报,公主出逃避婚的真相渐渐被少部分人所知,于是精骑部队所接到的命令也成了绞杀。
也只有天子脚下的无数凡人还常在茶余讨论着公主的安危。
不断的逃亡,似乎和小时候在母亲背后那次一样。只不过他已经没有办法软弱的哭泣,而是只能够挺起胸,为身后的逐梦人儿挡着风,避着不时袭来的攻击。
某次近乎力竭,投机的休息,尚在百里之外的所剩六千精骑的一轮齐射,樊烁尽力遮挡,却实在是无法再密密织出不透风的法网。
那无数蕴含着可怖威力的箭矢接连不断的跨越百里之距来到二人身边。
那上万支箭,樊烁遮住了九千多支,那一支却不动如山,轻而易举的穿过九千同伴所打开的道路,跨越了生之线界,卷袭着死意扑面而来。
樊烁看到了那一支箭,无数道灵识驭使着无数道星灵之力或精准的击落了,或正在击落,或将要击落无数支箭。但同时他也已经看到了那支箭的去路上空无一物。
他也清楚的明白自己无法再多分出一毫灵识,他明知自已已经无法再有任何办法阻挡那道箭矢。
绝望之间他向前俯去,期望以身体挡住那支箭。
时间缓近终止。
眼看那箭将要擦肩。
眼看那箭将要从自己并不算魁梧的肩头蹭过,然后瞬间带走身后人的性命。
樊烁眼中划过一道绝望的银芒,虽然在他白色的眸中已经不太明显。
他实在是没有可能以一己之力挽回。
就在那箭矢马上要与他交错之时,一点墨色渲染了他的眸子,将他被星光染白的眼瞳恢复成正常,然后他体中爆发性的涌现出无穷尽的魔气。
那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强大,那一刻,仿若可以天下无敌。那一刻,仿佛可以无所不杀,那一刻,似乎可以无所不能!
他的躯体瞬间膨胀,左胸挡在了那势不可挡的一箭之前。
时间不再静止。
那一箭仿若无物般刺透了膨胀魁梧如同铁塔的樊烁身躯。
在空中留下一道速度到达极致之后的湍流,然后径直射向他身后数尺远的玉琼。
樊烁惊诧回头,那箭轻而易举的刺破了玉琼身上的白衫;
樊烁惊惧转身,那箭似若无情地刺穿了玉琼脆弱的肉身;
樊烁惊恐的伸手,玉琼化作星光点点,于惊所转的笑中渐渐失了身形。
樊烁的世界,只剩一片漆黑。
第二十四章:游遍天涯入相思[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