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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哥,我进去,你把风。”虞瑾的声音干脆利落,说完人已闪身过去,全然没有朱惰半点反驳的余地,只得留下他在原地无奈摇头——这个先生,还是那么霸道。
      进了房内,屋内摆设依旧,上次的血迹早已被人清洗干净。一切都还是她平常待着的房间的模样,可是这次,虞瑾没有半点犹豫,她眼中闪现出来的冰冷,可不是一般人那么容易就做到的。
      该铁石心肠,绝不心慈手软。
      她如一只梁上野猫,落地脚步悄无声息,轻轻地向前移动着。屏息敛声之际,侧头看到了自己所想要的长枪就立在屋内一侧。于是以一种快的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上前,闪身拿起自己想了许久的银铁长枪,然后奔出门外,飞身上了屋顶。早准备好接头的朱惰半弯着腰站在屋顶上,伸手一搭,将虞瑾的手握在掌心。
      “走!”容不得片刻缓急,虞瑾沉声,便与朱惰一同离去,消失在刺人眼的满街银白光亮中。
      虞府,半夜同样也有一个人翻身入内。
      恰巧在虞瑾与朱惰二人离去无影的那一刻,聂钰舛跳进了虞府里,他往夜空眺望着,没找到星辰。满眼眸里的落寞哀伤思念促使他闭上了眸,扶着边上的墙,一时之间缓不过来。
      来这里,有她的影子,我可解心头相思。
      可……
      玲珑红豆相思苦难解,我心头那一朱砂难寻。
      穿堂风过,带来了你曾经的故事,天地浩大,我却不能与你并肩共赏。
      何苦。
      我还寻得回你吗?
      ……
      站在屋里,抚摸着那银铁长枪的枪身,虞瑾只觉得心中的空洞总算填补了好多。但为什么总还是觉得那么空虚……她到底忘记了什么?她不敢说,心中一直有一处空白,难以填补的空白。
      好像有个人,曾经在那里呆过一样,可她明明什么都记着,却好像什么都忘了。
      她慌了。
      到底忘了什么!
      胸口顿时翻涌起撕心裂肺的疼痛,那一瞬间,悲凉的情绪从心底缓慢地扩散出来,片刻就要碎掉一般窒息,连空气都仿佛冰冻了,脑中一片空白。
      “先生。”朱惰走了进来,细心掩上了门,道,“半年一次的比试就要开始了,我已经吩咐下去开始准备,七天后正式开始,你也准备一下吧。”
      虞瑾垂睑,从银铁长枪上收回了手,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转身道:“七哥,真是谢谢你了。”
      “不必,为先生做事是应该的。”朱惰客套的回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
      他倚靠在关闭的房门上,看着满天月色,喃喃道:“先生,你这是何苦?不想笑便不笑罢……聂钰舛,这苦,是你自找的。”收了神,转身离开。
      翌日,虞瑾卯时初便醒了过来,穿着一件白单衣屈膝坐在床榻上,望着还有些黑昏的外头,心里不禁又想起了那处空白,兀自将头低了下去,抱着膝头长叹一声,想:睡不去,就出去逛。
      想着,换了身干净利落的衣裳:简朴的灰蓝便衣但却可以使人行动方便,身上还披了一件朱惰请人专做仿制的青色棕纹斗篷,黑纱罩面,便出门去了。
      腰间的云主令牌随着一静一动起起伏伏,虞瑾猫着腰,快步走在寂静街道的民屋房梁顶上。
      她凤眸微垂,朝左侧身边下的街道看去——正巧瞄到打更的人还坐卧在街边地上打着盹,想必是换了班后还未睡醒,街道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的房门都紧闭着。虞瑾喘了口气,右手抚上了心口,那里还是老样子,不时传来一阵微痛,但却影响到了她的行动。
      不知越了几家屋子,在偌大的房屋顶上,她突然停下来,鹤立。突兀地站着,有些迷茫地看着四周几乎一样的景色,空虚感顿时油然而生,长发迎风迷乱自舞。出来这么久,她竟然没有想过要去哪里。
      虞瑾微怔,却在心里暗暗责备自己的疏忽。
      看着已浅亮的天和远处昏灰一体的地平线,她突然萌生出想去书院看看的念头,说真的,连她自己都被这个念头惊住了。
      想着,也便做了。
      在一处书院外墙墙根,虞瑾停下脚步,十指纤纤却抚摸在被雨水苔藓弄得斑驳的书院白墙上,强烈的熟悉感传来,震撼到了她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一刹那,她又似乎捕捉到脑海里的什么,但那东西一闪而过,一片模糊,却带给她了满心涩苦。鼻头一酸,险要落下泪来。
      正要翻身越过墙头,脚一蹬离地的瞬间,书院里头居然传来了人的窃窃私语。迫使她将自己的身段狠力压下,心口的阵痛因力受阻,显得疼痛万分。痛到虞瑾紧咬下唇都没有忍住这一时阵痛,抬手抓着心口处的衣物,皱起眉头疼到跪在地上,只能用另一只手抠着边上的墙来减缓那种痛。
      “萧南啸,你说虞瑾失踪这么久,何时回来?”好像是张处陈的声音。
      虞瑾脸色苍白,失了血色,她苦笑地看着手掌中被抠下来的土灰,舔了舔下唇,有浓烈的血腥味传来,让她眼前不住发黑。
      “不知,虞瑾虽然不来书院学习,但她在这的那些日子,是真的很愉快。”萧南啸回应道。
      “是啊,”张处陈说,“那天她去买纸墨,便一去不知踪迹。”
      “虞将军府是闹翻了,王爷自虞瑾离开,也受皇帝诏令参政去了。”
      “寂寞了……”
      “嗯。”
      墙内两个少年背靠背坐在大树下的石头上,那石头还是那时候聂钰舛让他们搬来的,没想到却成了今天二人的落脚点。
      世事难料。
      墙外少年口中的伙伴,正惨白着一张秀气的脸,费力地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喘着气。青色棕纹斗篷的大半都已铺展开在地上,一头青丝也如瀑而下,她曲着一条腿,听着墙内少年的谈话。她笑着,苦笑着,笑得嘴角泛起了涩意——她与他们,终不过是同窗一场,却让别人记着了她的好。
      一墙之隔,却恍然隔世。
      在嗜血的日子里待久了,她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已是两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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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两路[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