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做什么,不论对此如何承诺,仍然是个未知数。唐思烬没有追究过一件双方默认存在的事情,即在那些自己丧失的记忆里,不论出自什么目的、造成了什么后果,他骗过他一次。
甚至,可能不止一次。
『你真的相信他吗?』
唐思烬紧闭着眼,浑身微微一颤。
他慢慢缩了起来,强迫自己想些别的。想闻玺面带厌恶地说秦哥如何对待小秦姐,说她心里恨他。大雨之中男人把女人死死拦在身后,她被娄思源拉开,不管不顾仍要扑过来,发出凄厉的哭喊。
闻玺所说,和他们在雨夜所见,究竟哪个才是真的?
已经表现反常的秦姓情侣,还是闻玺认识的那两个人吗?
意识终于沉沉消散,伴随小秦姐潮湿的头发,雨水里浮肿的脸。
他看见她在行走。
这个梦的风格跟上一场出奇地像,画面仍然很不连贯,音画不同步,好在比之前的程度低了些,至少没有闪来闪去的图像了。浑身湿淋淋的小秦姐在街上走,前方有尖尖屋顶的房子,但莫名地,唐思烬感到她在畏惧。
女人竖起衣领,在那附近绕啊绕啊。
画面一闪:一只灰色的纸箱。
巨大的纸箱,一时占据了一切空间,好像整个世界里只剩下这一件东西。下一秒它恢复正常大小,小秦姐拿了一把裁纸刀,蹲下将胶带割开。刹那间整个画面聚焦在那把刀尖上,上面倒映小秦姐的脸,抽象扭曲地一点点放大。
一个男人的声音:你不想以后吗,我们才认识几天。
小秦姐说,我早就没有以后了。
他继续说,跟我这种人……
小秦姐的图像越来越大,表情哀伤。
可是我爱你。她哽咽道,我需要你。你能救我吗,你能让我睡着吗。她的面部跟刀锋并置在一块双重曝光之中,越来越亮,又在即将彻底淹没刀尖的瞬间,倏地反转过来,唐思烬看见她在面无表情地割那箱子。
一盏台灯探头下来,光照亮了她的手,也照亮了纸箱里的一抹红。
最后一个场景,是那双手放在黑色的桌边。
……
唐思烬当场坐了起来!
他起来时没用什么力气,原本应该按照原轨迹再掉回去。但旁边沙发上,忽然有人伸手捞了一把他的背,轨迹被改变,唐思烬改为趴在了沙发边缘。
娄思源替他整了整睡乱的头发,仔细看看他的脸:“又做梦了?”
他点头,简短道:“梦到了小秦姐。”
客厅里,暗淡的阳光倾泻而下。商露已经爬了起来,头发乱蓬蓬的,吴心语在打哈欠。
“几点了?”
“接近中午十一点。”
昨晚他们在接近凌晨才疲惫入睡,自然无法在正常时间点醒来。吴心语盘腿坐在沙发上,伸出手掌,扭身对商露说着什么。
唐思烬睡得头痛,门也被人烦躁地敲着:
“咚咚!”
昨天木星是几点来的来着?
闻樱幽灵一样出现在门口,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自哪里出现的。她像昨天一样开门,同时楼梯上有人急匆匆跑出来,嚷道:“谁来了?”又突然声音一停,“啊,木星……”
看来“重复”在继续。
即使昨夜的意外扰乱了很多细节,但整体走向如出一辙。
“吱呀——”
众人齐齐抬头,看向本应是闻樱房间的位置。
占据了闻樱卧室的小情侣也出来了,秦哥在起先几秒看着一切正常,冷不丁听到闻玺叫嚷,立即一怔;小秦姐则脸色发白,两眼直直盯着门口的人看,身体不自然地抽动着。
唐思烬同样在意那个梦。
连续两天下来,这已经是危险的巧合,不该再它们当成日有所思的结果。现在他不仅要重新审视关于娄思源的那一个,还要叠加关于小秦姐的。
可这些梦到底是什么意思?它们在多大程度上代表了“真实”?
梦境1:娄思源出现在唐恩汐陌生的门口。
梦境2:小秦姐跟秦哥的对话,她在开一只纸箱。
「我早就没有以后了。」
她语气里有种在现实未曾展露的绝望,她同秦哥的关系也跟闻玺的说法不甚相同。确实,细想下来,她和闻玺究竟得是什么关系,才会让他作为一个家教课的学生,竟然知道她和男友之间极其深入的病态细节?
是闻玺编的吗?
还是一切另有隐情?
唐思烬手用力攥住沙发上被单的边缘,站了起来。
楼上的小秦姐似乎要拔腿回屋,但刚转过身,又停住了。吴心语把给商露看的手掌收回来,不安地揉搓着。
娄思源也留意到,问她:“手怎么了?”
“从第一天开始就有了,越来越明显。”吴心语也对他们张开手,“今天早上起来就很烫,也很痛……”
手掌上有一大块瘢痕,暗红的色彩,形状乍看像一枚茧。
不对。不是茧。
唐思烬突然开口:“很烫?”
她点头。
“很烫。”他喃喃自语,随后表情微松。
一切瞬间串联:连续两晚诡异的梦境,主角均是自己在睡前最后想到的人。雨丝凝聚成了抽象图画,而且在第一天的儿童画里,只有自己面对了需要通过凝视击败的狼。
吴心语手心里,是子弹形状的烫痕。
他们玩过的游戏:狼人杀。
第 103 章 离书-18[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