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龙狄合家,便可无敌于天下!”万马默默地思量着这句有出处的话,翻身上马。
是夜!狄南齐带五百人马出发。
天又起小风雪,风雪刮在脸上,即冷且疼,狄南齐如同石刻的一样在马上驰骋,他和武士门一样带了护脸的头具,没有任何表情可以让人看到。万马无法去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将来要做何决定,只是回头看,那五百名钢铁一样的武士风披并不因雪重而沉,斗卷如浪。
风雪挡不住勇士奋击的马蹄,挡不住义士的决心,冲断深水也将追随的意志。万马的担心很快淹没在这些勇士流和黑夜中。
却说李卫得了许诺,知道此去也是带了官职的,便怠慢起现在牢中事务起来,就等着收拾妻子,儿女一走。这几天忙着这个,他心中也不闲着,贼美贼美的。他家也是官宦之家,只是旁系照样难以出头,苦劳了这么久,如今有了机会,他自然想着将来有了钱,进了官,便让自家人不再觉得他没出息。
他再次堆了笑,给抄书的文士田文骏追问“黑放”在何处。
说实话,他心中确实嘲笑过田文骏,也打听到他父亲被充罪的事,更听说过他初到王城的意气风发。
这段往事还得从明枋十八年说起,那时田文骏的父亲在,他带足银钱入京四处走人举荐,当时四处告诉别人,他能让粪土变成银子,让石头生子。士子们四处笑谈,几乎把长月都塞满了笑料,有人还特意在他面前取笑。却想不到,他突然包下了天色楼,遍告名流,请人一观。当天,好事之人不少都包了粪便,石头来取笑。
谁也不料,他登高弹琴,琴罢傲然而立,说:“大丈夫生在世上,徒有经国之才智,无可进之门,诸位不妨荐我一试,看我是否能有此本事!”
说完之后,他拂袖大笑而去。一群人面面相觑,都想不到反被他取笑,口里是夸他,暗地里都说他狂傲。
终究,他父亲出了事。现在,他通过父亲的好友才被安排到大牢,做了文书,娶了房妻子,勉强糊口,再不是当初的模样,见人就点头给人家笑。
“这个?”田文骏看着他笑,却留了把子。
“说嘛!我们弟兄俩可是无话不说的。一块去喝酒!”李卫笑,拍着他的肩膀说,“兄弟要发财,一定忘不了你的!”
“噢!要去黑放做官?!”田文骏顿时有意,立刻反着话说,“我不信!”
“还骗你不是?邦河王子和我家有亲,亲自许我的!”李卫像猴子一样拿出来炫耀,“改日就走!确实大小成了官,品不说高,主子说了,至少九品!”
“还是不信,黑放这地方没官!”田文骏更不信,转身到一边去,不高兴地说,“升官是好事,却不想拿自己最铁的弟兄开笑话,告诉你!我知道个事,黑放打败了猛人呢!”
“猛人?!就是天家无敌爷还要放水去淹的?”李卫大笑,说,“那我也不信。告诉你,朝廷要在那里设郡呢?主子过去,明里为小官,暗里管几个州!”
田文骏无法克制地疯笑,见李卫不满要走,慌忙拉住他说:“我不是取笑,我家就是黑放的,带上我回家。我――”
“人员是定的,我怎么能做主呢?”李卫倨傲起来,抬头看顶棚。
“刚才发财还说不忘我?!我昨天还冒风险给上头说,你有病缺班了!就说我和妻子是你家奴仆,好不?到地方,回到了家,我二话不说,用金币答谢。怎么?你不信?我往常有没有钱?”田文骏搬着李卫的脖子说。
李卫不知道是被情绊着了,还是被许诺烧了,还是别人都嘲笑而只田文骏一人当回事,大口一开,玩一样地说:“当然可以,有兄弟我,你放心!”
“兄弟能不能在这样的时候回家可全看你的!喝酒,今天一定要喝酒!”田文骏边说边拉着他往外走。
“差使还没结束呢!”李卫大愣,“我是无事!”
“这些鸟事,不干也罢!”田文骏看笔筒还在自己手里,随手一扔,哈哈大笑。
李卫觉得他今个换了个人一样,不过酒不喝白不喝,自己去报了缺,随后跟着他出去喝酒。两人从交情到交往,从刚见到如今,整整说了一下午,这才分别。
田文骏喝了不少酒,遇风上头,见家不远,举步入了院子。包租的东主是个冬瓜一样的矮胖子,一见他就骂,说:“你小子有钱喝酒?看你儿子,都冻成什么样子了,只有上衣无下衣,我才寻些衣服给他!”
田文骏立刻敛住睡步,抱一抱拳,感激万分地说:“我记下了!今日遇到旧乡人,改日要回家!”
“说实在的,你这人嘛,也厚道,穷归穷,却从不拖我房钱!要是路上缺什么,尽管给我要!”矮胖房东乐呵呵地拍了他,转身去屋子。
“酒歌山河,岁岁蹉跎。一湖酒,几斤麦,穷来万事哭。――”他笑着推开家门。看妻子卧在被子里,头发脏乱,给儿子唱小曲,心中激动,举步上前。妻子只认为他又生事作打,畏惧地靠墙缩身,儿子也不敢哭了,在母亲怀里露个脑袋,怕怕地看着他!
谁也不料,他竟然搂了妻子,在脸上亲了一口,温柔地说:“我心里一直都有你,打你,打儿子,那是恨我自己!”
田氏哑然,泪流满面。
“哭什么?!今日把余粮全吃上!”田文骏喝她说。
“不过了吗?!外面粮食那么贵!”田氏犹豫说。
“怕什么!今日吃饱饭,他日穿金银!我们回家,回黑放――”田文骏说,言罢就笑着去抓儿子。
“你说你家是――”田氏诧异。
“不要再提!我父亲在,我也将在,我家就在了!”田文骏红着脸喷着酒气说,“记下,儿子!我们是黑放人!”
三十二 何处是归(2)[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