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认错吗?!说什么,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张氏点了他一下说,接着又给旁边的花落开说,“你也是,你比你表弟大这么多,都是个大人了,也不会认个错吗?”
传话的风月又一次出来,询问蹲在那里的花落开,问:“你知道错在哪了不?”
“知道。我不该和表弟一起跑出去砍土匪,让姑姑和阿妈担心。”花落开说。
“该和别人一起,是不是?”风月驳了一句,说,“继续想。”
接着,他问飞鸟:“你说说你什么错了?”
“我应该带上十万人去找他们算帐!”飞鸟老老实实地说,“让阿妈和老师放心。”
风月无奈,反问:“你到哪找十万人?”
“努力挣钱,募上许多兵!”飞鸟又老实而坦诚地回答,还伤心地抽搐几下。要是在几个月前,也许,有人会当是他心里的傻话,可现在,连张氏都不信。
可风月却在言语上破除他的不是,便白了他一眼,省力一点说:“不给你歪缠,你也继续想。”说完,他喊飞雪找两个盆分别翻扣到两人面前,说:“想好了就敲!”
他叹了口气进屋子,给花流霜说:“外面这么热,会热伤人的。”
飞鸟的妹妹又哭了,王婆连忙从龙蓝采怀里接了她晃。龙蓝采也心软,和蔡彩一起替两人求饶,说:“还是算了吧。”
“让落开起来!”花流霜说,“另外一个,别理他,也别当他可怜。”
刚说完,外面的盆响了。风月出来问谁敲得,见飞鸟和花落开都指着自己,就说:“落开先说。”
“我还是不说了吧。”花落开看看飞鸟,低下头去。
“你看我干什么?他是想说以后再不听我的话了,又不敢说。”飞鸟澄清说。
“好!”风月微笑着让花落开去歇息,问飞鸟,“你又想明白了什么?”
“想明白了!下次真要想好再去。”飞鸟说,“先给阿妈和老师说好。”
“就不能不去?”风月反问。
“恩?说不去就行了?”飞鸟“噢”一下,一付早知道你就会这么说的样子。
“恩!”风月却点点头。
飞鸟挡着太阳,想了一下,发愁地说:“去看看行不?”
“只看看?”风月俯身看看蹲在那里的飞鸟,说,“你看什么?”
“看一看就看一看。看得东西多了,行的话就成交,不行你回屋子吧。”飞鸟说。
“再说吧!”风月说,说完正要回屋子,却一转身,见飞鸟却站起来往廊下走。
“你怎么跑了?”风月伸手指他,大声地问。
飞鸟回头,说:“我说对了。就是去看看再说嘛!”
风月发愣,却也知道只能不了了之,只好去交差,让飞鸟逃脱。
※※※
次日,飞鸟入城去了宫中,知道太后带国王去避暑了,才高兴地回了内城的旧宅。
快到他妹妹抓百之日了,他还是想去给妹妹买点东西,反到了中午,去了街上毫无目的地闲逛。最终,他顺便去了东市的铺子看生意。他到东市的时候,天正热,并没有多少人出入。他远远站着,一眼看到小玲在棚子下凉快,和好多人一起,听朱温玉眉开眼笑地讲什么东西。
飞鸟想了想,颇难受的,心中却安慰自己说:立功封侯了,她就会理我了。不一会,他转过身子,去了一边,在市场边上给妹妹买了个漂亮的小凉枕头。他看到旁边有个丝竹店,不由想起乔镯的心愿,正想进去买琵琶,却听到两个远道来的生意人在聊天。
出于敏感,他就站在那里听听。“现在生意不好做的。备州那边也在打仗。”一个人叹气说。
“是呀!马上到秋里,我敢说皮毛那是非一个劲地狂涨。”另一个人承认说,“听说屯牙关都丢了。”
这中间又插进一个绸子大叔,他义正词严地驳斥说:“说不定不到秋里,朝廷就打垮他们了!”
飞鸟竖起耳朵,使劲地听,怀疑是自家老家在打仗。他连忙过去,笑上一笑,拱手说:“敝人姓狄,也作点皮毛生意。听说备州那里打仗,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外族人打了屯牙吧。”第一个人打量了飞鸟几下,把这年岁不得已出来混生意场的年轻人下了距定论,便说,“我就是备州的,却不太清楚。”
“怎么可能?”飞鸟问。
那人一拍额头,狠狠地说:“不过听说太后以栾起为将,动用大军三十余万,我看非要他们吃不完兜着走!”
第二个人却说:“听说健布爷兵太少,在陈州打了败仗。可你们说,朝廷拿了三十万大军要在备州,莫不是猛狗又杀过来了?”
“胡折腾呗。要是王卓大将军在,和健大将军两个,一个在备州,一个在陈州,怕什么?”半路上又插了一人,怒声怒气地加到讨论中。
“要是西门大人在。明国公不反。我们大靖康如今打到西庆去了?”旁边的人几乎都这么赞同。
飞鸟看他们越说越扯远,连忙钻出圈子。他买了琵琶回家,却越来越担心自己的家乡。他真想问问国王怎么这么娇气,又去避暑,不然他就有邸报可看。而现在,都不知道到哪才能看到邸报。
太后避暑绝不是娇气,以目前的形势看,她这样老辣的人决不会为了避暑离开王都。
林承行宫在直州要地,统贯南北。太后在平乱刚胜不久,登州之兵,常州仍被栾起节制时,移驾别宫,意图不言自明。目前这也是比较紧迫的。她要想拔去秦纲的权力,就要快决快行,否则战胜日久,栾起大军不动,必使秦纲生变。
这也算是被迫为之的冒险一举,朝局初定时,他秦纲在边地加封再多都是贬,会失去拉拢朝廷要人的机会。但目前来说,却正好相反,正如鲁直顾虑的那样,分疆裂土。不管朝廷再如何的艰难,这都是祖宗的基业,如何能再让人承局势动乱?但要解其权,那就非要因利承便,否则必生祸乱。
事实上,秦纲也早已经察觉到了。
栾起在孟口大胜,其大军却依然盘于登常两州不见动静,表面是商讨救陈州,但醉翁之意显而易见。他想起兵却又觉得不是时候,便连夜使人入陈州,寻健布求问自保之计。这意思可就两可,一种是说,太后要对付我了,你要给我说话;一种是问,我要起兵,你会不会站在我这边?
健布不答。说客隐去。秦纲称病交出一些军政权力,却让人与龙青云送信,要他劫掠边地。龙青云哪会客气,太后刚入住温承行宫,他就使军拔去松懈的屯牙,在辽阳郡掳百姓数千,扬长而去。但太后铁了心要拔自己的心腹大患,无意起用秦纲,以其病中为由,使栾起领军以讨,近一步盘剥权力。
这就给另一人可承之机。狄南良潜于东山,觉得时机成熟,边让人接飞鸟一家,边星夜赶回,意图乘乱取北方边郡。但龙青云含糊推搪,不愿意出兵,两人发生不快。
接着,狄南良决定自行领兵入关,他去轻贱边姓,复祖先姓夏侯,自以武律山为名,改为夏侯武律,领子弟三千,征集各部人马万余入关,号称无畏骁骑,也以奉诏勤王号令。
七十二 千里必诛(3)[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