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都保护另一个人永生永世——莫说是永生永世,便是一生一世都是如此艰难。”
星辉掌门道:“弟子也这般认为。”
“是吗?即便是身为人间正道的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弟子惭愧此称。”星辉掌门恭谦道:“弟子觉得,人之一生很短,人之一生很长。想要谈及‘永远是何等之难。”
司命真人道:“哪怕是诸天仙魔?”
星辉掌门道:“哪怕是诸天仙魔。”
顿了顿,星辉掌门又道:“此乃弟子愚见。”
司命真人淡淡道:“这若是愚见,我岂非也是愚人?”
星辉掌门请罪道:“弟子失言了。”
“愚人并无不好。”司命真人摇头道:“你回去吧。”
星辉掌门保持着之前恭谦的姿势目送司命真人于一片风雪之中离开,但是今日似乎注定是不同的,司命真人前行不过数步,突然再一次停止住了身体。
这一次不同于曾经的任何一次的,他的发丝,他的衣袂,乃至于他的整个背影都有所微颤,不是因为那外在的暴雪,而是司命真人整个身躯都在微颤。
星辉掌门惊道:“您——”
第二个字尚未来得及吐露,眼前的司命真人就已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星辉掌门呼出一口长气,他抬起头,便是以他的目力能看到的也只有昏暗到几乎黑暗的天空,与几乎将天穹也遮蔽的白色风雪。
少年的脸庞上有着不符合外貌年龄的凝重。
——之后的一切,不知是福是祸。
九歌魔君在回到“屈九歌”的肉身后出于对疼痛的厌恶,他任由身体的潜意识封闭了精神,陷入了深度沉眠之中。但是由于最先接受魔君神魂影响的精神过于强大的关系,哪怕是陷入深度昏厥,他依旧能感受到外界的变化,却并不真切。简单来说,就好像梦一样朦朦胧胧,明白接触到的一切是什么,却无法记忆,便是清醒过来也只会留下一个大致的印象,难以回忆起之前细节。
他能够感受到白衣人打开了面前的屏障,带着背九歌在身上的君之云走了进去。若是说在踏上上三千世界的刹那九歌沉寂已久的神魂就有微微转动的趋势,那么进入屏障内部的刹那始终懒洋洋的神魂终于可以大口大口的呼吸,将活力注入四肢百骸。
——这里的灵气之浓郁,甚至堪比仙魔两界的一些边缘地区。
九歌模模糊糊地感受着周围的气息,似乎来了几个人对白衣人说了什么,然后他就被君之云一路背到了一个房间里放下,身下的床又冰又冷又硬,却让身体因为重伤而堵塞的经脉疏通起来。他能感受到君之云为他擦洗了身体,换好了衣衫,盖上了被子,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话后离开了房间。而就在君之云离开后不过片刻,房门并未打开,却有人站在了他的床边。
是谁?
是清冷、熟悉的气息,可是又似乎是陌生的。有人将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然后顺着肌理的弧线一点点下移,最后停留在了他被妖魔重伤的伤口。那里已经被法术治好,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但是疼痛却不会因为伤口的愈合而消失。但是随着那人手指的移动,原本进入深度昏迷都隐隐约约的钝痛都消失不见,只余下一片舒适。
他已经许久不曾感觉到那么舒服了。
九歌顿时对身边的“医师”充满了好感,身为纵横仙魔两界的天之骄子,他从未受过如此重的伤,更从未经受过如此重的疼痛。便是幼时魔后拿种诛魂鞭抽他的屁股,那皮开肉绽的刺痛都没有如今来的强烈,强烈到他难以承受不惜陷入状态危险的深度昏迷来逃避。
而现在,终于有个细心的人来帮他解除这种让人厌恶的感觉了。
更何况这个人身上的气息是那么的好闻,比君之云更加干净的、舒适的、仿佛带着花的清香的味道。
或许是因为消除了疼痛,九歌非常的想要好好睡一觉。将意识沉入到神魂之中,于无人可以打扰之地深深地、静静地,安睡一番。
然后他也这样做了。
随着意识的彻底封闭,九歌再也无法感受到外界的任何变化。而在他的床头,有着一双妖异的冰蓝色眼眸的司命真人静坐在那里。他挥袖打开窗户,任东之春地温暖柔和的日光照耀进来,笼罩在自身与九歌身上,而他自己则挡在九歌头部一侧,不让一丝外界变化干扰到九歌的休息。
阳光为他雪白繁复的衣袍镀上了一层柔光,他乌黑的垂落于地的散发仿佛也闪闪发亮,他周身冰冷的气息一点点完全消失,那双无情的冷眸染上了深深的笑意。
“终于找到你了,小九。”
司命真人缓缓吹头,乌黑的长发垂落在九歌耳侧,而他的额头贴在沉睡的孩子脸侧,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这是他一直想要做,却一直无法去做的动作。
“让你承受本不该承受的痛苦,这是我的罪过。”司命真人轻声道:“或许我这样做是错的。”
“但是我不会后悔。”
20.请君试问东流水2[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