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参头家院子四周的红灯笼、火把照亮了每个赴宴人的脸。男女老少有说有笑，回荡的笑声温暖了尚未消融的冰雪，夜晚不再这么寒冷。
一帮毛头小孩子，我从小的玩伴，争先恐后、彼此推搡着最先跑进了院子。从闻到菜的香味那一刻起，咕咕叫的肚子出卖了他们。这一刻，听起来他们更加饿了，肚子更是咕咕咕咕地叫个不停。大人不入席，小孩子那敢落座！只能眼巴巴地瞅着满桌丰盛的饭菜，冒火的喉咙吞咽着枯竭的唾液，不得不捱！
宴席的头座，自然是空着留给山神爷、老把头。张参头带领所有人，再次给老把头嗑了头，感谢他这么多年的照顾。为这次放山挖参讨了些吉利的话语后，众人落座，宴席才算开始了。
宴席刚一开始，众小子们便是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桌上那叫一片狼籍！盘子东倒西歪，菜汤满桌四溢。菜也吃光了，肚子也滚圆了。我没捞着吃什么，不是我不去抢，而是心中时刻谨记父亲从小对我的教导：吃饭的时候要顾及众人。回头一看，大人还未动筷子。
村里的小孩子就属马二蛋胆子大，饭量也大。看他东张西望的样子，可知他并未吃饱。果然，他看着大人的脸色步步为营，蹭到了一个桌上，从桌上飞快地撤下两个鸡腿，一手拿一个跑开了。其后，捡了个背风的墙角啃了起来，左手上啃一下，右手上啃一下，吃相相当难看滑稽。流出的口水都快流到了地上，那情形怎叫一个恶心！估计他是怕别人抢他的鸡腿，谁像他呢？
张五奶奶、米二奶奶看到后，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张五奶奶说：“二蛋那吃相，像他爹马大蛋，哈哈哈哈！”
之前听老人说过，马大蛋吃东西时贪嘴，一口气没上来噎死了。
父亲看我一个人发呆想事情，轻声把我叫到他旁边坐下。我那时在想拜山神的事情，有些地方不是太明白，想问问张把头。借着大家伙共同干完一碗酒，给他们倒酒的机会，我来到了张把头跟前，低声问他：“张叔，您能给我讲讲我们今天拜的山神爷、老把头，他真地有那么灵吗？真地能让我们挖到大山参吗？真地能保佑我们平安归来吗？”
“卷柏大侄子，有句话说的好：信则有，不信则无，心诚则灵。拜山神爷、老把头是挖参人放山前首要做的，已经烙印在每个挖参人的心中。他老人家头确实能保佑挖参人挖到大山参，并会救人于危难，多的我也不说了。等你这一趟进山回来后，或许就明白了。”
我点了点头，坐回了座位。
张把头接着说：“今个拜完了山神爷、老把头，下一件事就是定好日子放山挖参了，我认为下个月的初三比较合适，张五爷，米二爷，您二老意下如何？”
“凡事都听张把头的，”张五爷和米二爷异口同声地说。
……
“那就这样定了，这次我们要穿过长白山去小兴安岭挖参，那里人迹罕至，运气好的话能抱个大棒槌回来。同样，我们也面临着未知的危险。既然这样，我们欢庆三天！大家伙敞开了吃，敞开了喝，我请！”
话音刚落，欢呼声震彻云霄。
“张把头，听说去小兴安岭那边挖参的人，十之都回不来，回来的有一个人还疯了，整天念叨有大怪物守在一株千年人参旁。我还没碰过女人，能不去那地方吗？”“媳妇迷”李三壮胆怯的说。
“既然有千年人参，还愁找不到女人？如果能挖到它，别说一个，这辈子你有十个八个的都不成问题。呵呵，如果你怕那个怪物，就别去了。”
“我，李三壮，怕过谁！？狗狼养的小曰本将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怕！难道还有比他们更禽兽的人？！况且，我们挖参队伍中，有神射手一发大叔呐，各位说说，是吧，不怕！”李三壮激动地说。
“还有人，有意见吗？”
众人摇头。
张把头热情地招呼大家伙，“来，来来来，把酒倒满，今个晚上一醉方休。”
酒杯声，笑语声，回荡在夜空之中。与此同时，我幼小的心灵深处传来一个声音：要是一生一世这样，该多好！
第十四章 拜山神爷、老把头[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