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上暖身子。点上一袋烟,疲劳伴着升腾的烟雾散去,脸上荡漾起满足惬意的笑容。
“饭好喽,吃饭!”极简单的饭菜,炖风干的萝卜干、小米面锅饼子。菜和饼一锅就能出来,菜有嚼头,饼子香脆,省事好吃。大伙围着篝火很快地吃完了饭。饭后喝上一大碗热水,趁身上暖和,大家伙钻进地戗子,铺上鸭毛垫子,盖上狍子皮就睡觉了。
一觉醒来天色已亮。随众人吃完早饭后,帮着将做饭用具、睡觉用具装车收拾妥当,迎着朝阳继续向东进发。树枝和树皮搭成的地戗子保持原样,并放了些食物油盐在里面,这是放山人的规矩,留给后来人用。
向东继续行了一日后,转而北上行了六日。张把头在车上说,快要出长白山了,再有几日便可到小兴安岭。
这一日中午,在河边休息时,遇见挖参的另一伙七个人。同行见面格外热情,两家把头打了招呼后,一一相互介绍拥抱问好。于是得知,戴一顶狐皮帽的中年男子是他们参队的把头,姓金名铮。
生起火后,众人席地而坐,相互交谈起来。
金把头说:“我们从小兴安岭那边来,想去长白山放山挖参。”
张把头听后眉头一皱说:“我们正从长白山来,要去小兴安岭放山挖参。”
两家把头话语刚落,人声嘈杂……
如此场景颇为戏剧性:十八人,仿佛是十八罗汉一般,表情姿势各异。正所谓:富贵山中求,众人起争执。你去他要来,他来你要去。众人何所去,谁能定乾坤?
一阵争执过后,张把头清了清嗓子,提醒大家伙他有话要讲。三秒钟过后,他对金把头说:“我虚长你几岁,就叫你金老弟吧。小兴安岭那边人迹罕至,棒槌应该更多才对,我们这旮旯去过几伙人,鲜有人活着回来,各种说法都有:有人说,挖到大刁蛋货时伙里有人把同伙害死后独呑了宝贝,不敢独自回来,便舍弃了妻儿老小去大城市里享受荣华富贵了;有人说,小兴安岭大棒槌虽多,但环境恶劣,特别是毒物多,人不得近前。虚虚实实不得而知,但你们挨着个金山确是真事,不知为何你们舍近求远要到长白山这边放山挖参?”
金把头答道:“经过人类几千年来的采挖,小兴安岭外围的棒槌,近几十年已是越来越难觅踪影。运气好的话,还能挖到重量及品像较好的,运气差的话,放山一个多月也会空手而返,连小的参娃子都找寻不到。为了生存,挖参人中的有些人不得已挺而走险,深入大山腹地,就像您说的,十人九难还。二十年来,我是那旮旯众多挖参人中的唯一生还者。”
说到这时,他已泪流满面,全身颤抖着,不自觉的用手捂住了胸口。
二十年过去了,外人也能看出,此刻他心灵深处的创伤依然隐隐作痛!目睹这一情形,想必其他人像我一样,想要安慰他,嘴唇张张合合,话已到嘴边,却没人说出来。估计,金把头的头脑中也在作着极其矛盾的思想斗争。
金把头长吁一口气后,“遇到你们,不知怎的,我怎么也关不住尘封过往不堪的记忆之门!说与你们一听,不想让你们继续走我的老路!
那是二十年前的六月初八,我记得很清楚。当年,我是挖参队伍中端锅的负责留守做饭,没有随同众人上山。那天,吃过早饭后,还和众人打了招呼,没想到就此阴阳两隔。二十年了,你们在地下可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吗?我经常从噩梦中惊醒,还经常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头发一把一把的掉,现在已无发可掉了。”
他摘下了帽子,拿掉假发,让我们看他像秃山头上一毛不生的光头。
沉默过后,张把头问:“金老弟,当年是什么情况?你去寻找过吗?”
第二十四章 路遇金把头[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