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疑惑七分伤感和惋惜问道。
“人心而已，没什么好说的，他得罪太多人了，太有才华了。有太多人恨他、嫉妒他，想来最后结局也就是如此。”
“这不公平,他只是遵循自己的本心活着，难道这也是错的吗？”
“没错，很多事本来就不公平。”云尘叹了口气，“对这家伙而言，有酒有女人有笔墨就是诗意的人生，生死想必也就是存在的方式有所不同而已，至少他的诗被人传颂至今，他的神魂还徘徊在这天地之间，而害他的那些人，哼嗯。”
“他们怎么了？”
“别人我不知道，不过这动手的人嘛，都让我杀了喂狗了。还有暗中安排这一切的主谋，他们全家七百多人都被一场不明原因的大火烧成灰了。”云尘的语气毫无起伏，带有一种庄重的威严。“男女老少、仆役杂人，还有那靠搜刮民脂民膏建起来的庭园巨宅，一夜之间消失殆尽，生前权倾朝野、不可一世，可在死亡这个终极的存在前，众生平等。至于那些冷眼旁观、默不作声的帮凶，他们的名字叫‘世人。”云尘不再说话了，言外之意，有谁能与举世为敌呢？
“你做的对。”琳璃赞许道。
“对他来说，正义得到了伸张，可是对整个国家来说，一位手握重权的朝臣突然离世，那造成的政治地震可能会使无数的人被碾为齑粉，这对他们来说，公平吗？那人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他的妻子和他年岁已高的老父老母，他们只是想安稳地过完这一生，结果一把火烧来，从火焰里走出了一个魔鬼，手起刀落将他们的生命一个个地收割，对他们来说，公平吗？那些下人，平时兢兢业业地干活，只是为了讨生活，也许他们的家里也还有许多亲人要靠他们来养活，然而在一个晚上，这些家庭赖以生存的根基被夺走了，对他们来说，公平吗？那时候我满心仇恨地看着冲天的炽焰燃烧起来，确实感觉正义得到了伸张；当我一间接着一间走过所有的屋子，手里的长刀一下下地砍下去，我看到那些惊恐的眼神，那些将死之人最后的挣扎，那一刻我想到了从前被我杀死的人，那种对所行之事产生怀疑而生的强烈迷惘一下子就上来了，到后来只剩下麻木；最后我到了国安寺的佛塔之上，看着那大火吞噬掉了所有东西，什么都没剩下，我心里也只剩下悲凉了，为这人人皆修罗的世道感到悲哀，像这种冤冤相报的事，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又有何时能了？我替他复仇，可他是否愿意看到这样的惨剧呢？他天性善良，定然不想因为自己而枉害无辜，那我做这些是为了谁？说到底只是为了我自己罢了，为了使自己心安。”云尘长舒一口气，“为了我那时候所谓的正义，其实哪有正义可言，是因果，是心之所向，是无法超脱的折磨。我不想告诉苏绫这些，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如果可能我宁愿她一辈子活在童话里，但是终有一天我要离开，在此之前，只是想静静地看着她，那一天到来时，我会让她忘了我，这或许对她来说是最好的。”
琳璃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云尘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凡事无绝对，是非在我心，我希望你能明白为什么我不愿让她卷入咱们的世界中，这些东西对她而言有害无益。好了，别想了，去看看她出来了没有，你可要好好陪她哦。”
“哦，知道了。”刚才的故事给人感觉有些遥远，每次云尘讲起往事，她心中就会添上一点不明所以的情绪。琳璃一脸懵懵地就和云尘走进了店里。在她心中，他神秘的过去再次掀开了面纱的一角，可是越是去了解，真实的他反而就越看不清楚了。
此时苏绫已经从试衣间出来了，她身着那件淡蓝色的裙子，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很自然的气息。她转过头来，对云尘说:“我三件都试了一下，果然还是蓝色的这件最好看，你的眼光真好。”她笑着说，然后便看到了从云尘身后走出来的琳璃。
“啊，这是…”
琳璃怔怔地看着苏绫，瞳孔里填满了惊异的神情。
苏绫走上前来，双手抓起琳璃的左手，满眼放光，“好漂亮的人儿啊！尘，这是你朋友吗？”
“嗯，老朋友了，关系不错，今天特地找她来陪你的，也想让你们认识一下。”
“你好，我叫苏绫，流苏的苏，绫罗的绫，很高兴认识你。”苏绫冲琳璃笑了笑，那笑容如圣光般纯净。
不知为何，琳璃好像没听见一样什么反应也没有，直到云尘捅了她胳膊一下，她才缓过神来，有些失神地说：“哦哦，我叫琳璃，你好。”
琳璃此时还不知道，自己无论在之前还是今后的人生中都将会与眼前这个纯洁无暇的女孩产生不可分割的羁绊，这种羁绊使得她们共同经历了无数的风雨，而这份友情始终如一，历久弥坚。
经朋友提议，想把番外篇放在单独的一卷里，然后前两天修改这个的同时发了另外新的一章，可能把审核的伙伴搞懵了，第十六章好像没显示更新，给大家带来了困扰，实在抱歉。如果喜欢连贯阅读的书友可以跳过番外，以后如果更番外我也会提前说明一下，谢谢各位的理解哈。番外以单独的故事为主，可能是任何时间任何空间发生的任何事，和正篇没有顺序承接的关系，比如第一个番外发生在初秋，而正文是深秋，不知大家发现这个细节没哈。
第十七章:两个女孩的再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