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从酒店那件事后,何昭年一直没跟文谦和和气气地说过一句话,现在这样的情况下碰到了,也不顾周围这么多人,径直把脸色苍白的阮绘雅拉到了身后,遮了个严严实实。
来的是文谦、罗柏安和周跃。
这里的确是个风景区,不过宠唯一从来没把爬山这么健康的活动和他们联系在一起,这么不对付的两边在这种地方遇上了,也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有心。
文谦的确是有意跟过来的,何昭年避着他的态度连周跃这个粗神经都看出来了,他怎么也得想办法粉饰太平一下,这里大庭广众的,何昭年再没脑子也不会给他难堪。
感觉到阮绘雅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何昭年胸口一股保护弱者的心气儿一下就涌高了,他回头低声道:“别怕!”
阮绘雅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周跃偏头去张望阮绘雅,打趣道:“什么人藏的这么严实,还舍不得见人?”
“跟你没关系。”何昭年不冷不热地道。
周跃吃了个软钉子,眼神又在宠唯一和殷素素脸上巡视一周,阴阳怪气地道:“脱了光棍山就掉进温柔乡,何二,艳福不浅啊!”
周跃看宠唯一不顺眼,看殷素素更不顺眼,心里本来就憋着气,碰上何昭年这态度,怎么也得发泄发泄。
宠唯一并不看他,目光稳稳落在文谦脸上,“你是存心来找不痛快吗?”
殷素素同样抱以极度厌恶的眼神。
文谦还想要脸,阮绘雅的事他肯定不会说,也笃定何昭年不会说,于是道:“我只是想找阮绘雅单独说两句话。”
何昭年的眼神立马凶狠起来,恨不得扑上去揍他两拳,文谦心中冷意更甚:为了个女人,值得吗?
“我不……”阮绘雅细声颤抖,神色里是藏不住的恐慌,她不想看到这个人,不想听到他的声音,这是毁了她一辈子的恶鬼!
何昭年知道文谦借阮绘雅逼他而已。
“我们单独说。”权衡一下,他给出这个答案。
文谦唇角扯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好。”
两人沿着小路钻进了旁边的小林子里,阮绘雅又躲在殷素素的背后,始终不肯抬起脸来。
周跃伸手去端她下巴,心里隐约猜到文谦跟何昭年不和是因为这个女孩子,口气也就更恶劣一分,“让我看看,是什么个国色天香!”
手还过去就被宠唯一一巴掌拍下来,他抬起头来刚要做恶,宠唯一又是眼睛也不眨地一耳光扇了过去!
手劲可不小,周跃踩到石子差点滑倒,好不容易稳住身体,一边过路的人却抛来两声低笑,他血往脸上冲,怒不可遏地扬起手:“你这个女人!”
“打女人?”宠唯一冷讽,“这就是你周跃的本事?”
周跃手一顿,紧接着就被罗柏安拉住,“周跃你冷静一点儿!”
“我t的没法冷静!”周跃怒吼,也不管脸面不脸面的问题了,双目赤红的样子恨不得把宠唯一撕碎了再嚼烂!
阮绘雅眼泪不住地往外涌,莫大的羞耻感席卷着她的心,周跃说话的样子就好像知道她被文谦……
她紧紧咬着下唇,几乎要把嘴唇咬破,再也忍受不了这异样的空气,她猛地抬起头来,急急道:“我去洗手间!”
事实上她的嘴唇已经咬破了,嘴角流着血,脸色又极度苍白,这乍然抬头把周跃都吓了一跳,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就是碰到鬼了!
阮绘雅转身跑了,殷素素忍不住上前推了周跃一把,“你们这些臭男人,女孩子是给你们耍着玩儿的吗?!”
周跃也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不就想看看她的样子吗,至于矫情成这样……?
宠唯一看着他的眼神可以算得上厌恶了,罗柏安立刻道:“唯一,你先去看看那个女孩子吧!”
周跃吃惊睁大眼睛,什么时候罗柏安跟宠唯一也走的这么近了?!这是要逆天了?!
“素素,你留在这里等何昭年。”宠唯一说完就往洗手间寻去。
宠唯一刚走何昭年就回来了,嘴角破了皮,手指上还有血,三人看他模样都愣了一下,殷素素忙道:“你怎么弄成这样的?!”
罗柏安往他身后看了眼,“文谦呢?”
周跃却是冲动地提起他的衣服,不可置信地道:“何二,你还真为了一个女人跟文谦翻脸啊?!”
何昭年不耐地推开他,问殷素素,“绘雅呢?”
“她去洗手间了,唯一跟去了。”殷素素紧张地看着他的嘴角,抽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他,“你先擦擦吧!”
何昭年用手背抹了一下,摇头,“不用了。”
殷素素使劲塞到他手里,强硬道:“你嘴角都流血了!”
平时只觉得她咋呼野蛮,没想到这会儿还挺会关心人,何昭年心头一暖,道了谢接过帕子。
周跃被罗柏安拉着上前不得,罗柏安脸色也不好看,“何二,文谦在哪儿?”
“还在林子里。”何昭年冷笑,“从小到大,打架我哪回赢过他了?”
宠唯一到洗手间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发现阮绘雅,这时脑子才转过来,她肯定是在路上找了个林子钻进去哭了,可这一片全都是树林,她上哪儿去找她?
摸出手机按通她的号码,接电话的人却是何昭年:
“找到绘雅了吗?”
“她去林子里了,我们去分头去找。”
阮绘雅只是急于摆脱困境,根本没有看清楚去的是什么地方,只选人少的地方去,跑着跑着就没了方向,环视周围茂密的树林,一股无助席卷全身,她狠狠抹着脸上的眼泪,暗骂自己太懦弱,除了哭什么都不会!
转了两圈没有找到地方,她索性坐在地上哭个痛快,等眼泪流干了她才爬起来,刚转身就撞上一道硬墙,她踉跄退后一步,泪眼弥弥地抬起头来却看到了一张她最不想看到的脸!
“是你……!”她把惊呼压回喉咙里,转身就想跑,却被文谦抢先一步拽住手腕。
阮绘雅惯性回过身,另一只手也被他擒住,两人的距离拉近,她这才发现他眼镜的一只镜片裂了一小块,他锋利的眼神藏在裂痕之后,眼神也在逐渐崩裂,阴厉从夹缝中透出来,逼得她几乎不能呼吸!
文谦脸上并没有明伤,肚子上却挨了何昭年一拳。何昭年走后他一个人在林子里,一个女人风风火火的坐在地上哭,哭得他心烦,走进才发现竟然是阮绘雅!
正好!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文谦打断她的东张西望,“怎么,刻意跟到这里来还要装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阮绘雅想挣脱他的手,却被捏得手腕发疼!
“不懂?”文谦单手提着她的手臂把她拉近,呼吸就喷洒在她脸上,“要我说的明明白白吗?”
“那晚上的事说到底也不过是你情我愿,你趴在我怀里求我的时候可没哭得要死要活,现在却来挑拨何二跟我的关系,你想要什么?钱?还是其他的……”
“啪!”他话没说完就挨了一耳光,阮绘雅有些后怕地缩了缩身体,但无奈一只手不得脱离,她也只能故作强硬地直视他,“那件事本来就不是我的错,你凭什么把我说的那么难堪?!”
文谦的眼镜甩到地上,他回过头来时目光更加阴鸷,讥讽道:“是不是你最清楚,别缠着何二,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阮绘雅生生被他吓出泪来,憋着气又不肯哭出来,只是倔强地看着他,不想表现出自己的怯弱。
“啪!啪!啪!”孤零干脆的掌声在两人背后响起,文谦回头,宠唯一噙着冷笑走过来,手一起一落地鼓掌。
“果然是物以类聚,”宠唯一睨着文谦,“周跃那个德行,恐怕也是跟文公子学出来的吧,何昭年跟你的事你算在阮绘雅头上,好气度啊!”
文谦缓缓松开阮绘雅的手,蹲身拾起破裂的眼睛重新架在鼻梁上,食指微扶抬正,又恢复一贯的文质彬彬。没有跟宠唯一做口舌之争的兴趣,他转身就要走。
错身时宠唯一声音极轻地道:“今天何昭年能跟你动手,明天就能跟你反目成仇,兄弟的女人,是不能碰的。”
文谦脚步一滞,宠唯一的意思无非是他越找阮绘雅的麻烦,何昭年就越会排斥他,可他却不相信,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还比不过一个女人!
“不信吗?”宠唯一举起手机,显示正在通话中,文谦微愕,何昭年就怒气冲冲地从旁边冲出来,狠狠一拳砸在他脸上。
无框眼镜飞在地上,被何昭年一脚踩碎,文谦踉跄了两步才立稳,抬头对上何昭年猩红的眼睛。
文谦目锋暗敛,将宠唯一微嘲的笑意尽收眼底,他神色冷下,再也不理会何昭年,大步离开。
“你没事吧?”何昭年急忙去察看阮绘雅的手腕,自责不已道:“都怪我,今天要是不带你出来就好了!”
“没事,”阮绘雅平静下来,“我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出门,迟早也要碰见他的,今天就算有个心理准备了。”
她的故作坚强宠唯一看在眼里,偏过头时却发现殷素素咬唇看着两人,她轻轻收眉:这些关系,比她想象的复杂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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