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绿烟,我之前并不叫这名,这是我被卖进宫后,得的名字。我挺喜欢的。
我从一介小宫女爬到了现在的位置,可不就是祖坟冒青烟了么?
说来,能一直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全因为我主子——凰仪圣后。
或许是因为出身平凡的关系,她虽贵为一国之母,却不喜他人服侍,凡事素来喜欢亲力亲为。我之所以能成为她的侍女,都是因为陛下怕她太过劳累,坚持让她挑几个侍女伺候。主子虽不情愿,但也不想辜负陛下的一番好意,于是,她挑中了我。
主子之前如何,我不知道。但是,在这之后的,我却是最清楚的。
贴身侍女,怎么会不清楚?何况,主子从未提防过我。
她是个很好的人。不像其他人一样把我的命不当命。也不会做什么固宠之事。
不是她淡泊名利,亦不是她不爱,是因为她不怕。因为陛下太爱她了,爱到我无法相信他是一个帝王。
陛下到底有多爱她呢?
除了因为政治,必须要纳几个妃子外,一概拒绝。
为数不多的几个女人虽好运地突出重围进了宫,当上了娘娘,她们以为自己会获得荣华富贵,宠冠六宫。但其实,她们现在过得日子跟守活寡又有何区别?
我知道我这话属于大不敬,可皇上也听不见啊。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天妒红颜,我主子虽得天子专宠,却不得上天眷顾,命不久矣。
被告知这个消息的皇上却并没有因为这个于他而言算是最坏的消息而龙颜大怒,然后说出类似于:“治不好她的话,朕要你们何用?全部都给皇后陪葬吧!”的话,反而出奇的淡定。
太医院的太医们一副见鬼了的样子,但都很庆幸,谁会想要给别人陪葬呢?
陛下除了上朝外,其余时间都在主子的床前,衣不解带地守着她,盼她能活下来。
最后主子并没有挺住,我亲眼看着她撒手人寰。我的眼泪情不自禁地往下流淌,我却不想擦干净。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红颜薄命”的意思。
皇上当然不会亚于我,他近乎崩溃,整日茶饭不思。
当真是应了柳永的《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里的那句“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群臣都极力劝他。不,不止群臣,上至妃嫔群臣,下至黎民百姓,都不希望他们的明君有个三长两短,失去了一个贤后就够他们受的了,若是再失去个明君……后果不堪设想。
可无论他们怎么劝,皇上他都像是听不见一样,还是滴水未进。
我觉得他不能再这样了,人又不是铁打的,哪儿能不吃不喝呢?我有了一个想法,我去劝他。与其说是我去劝他,不如说是让主子去劝他。
我走向主子的寝宫,赵公公正在门前守着,我走进门前,他看见了我。
“绿烟姑娘,皇上可在里边儿呢,其他人不让进。你还是等皇上走了之后……下回再来吧。”
“赵公公,我找得就是皇上啊。我有办法让他用膳。”
赵公公闻言,有些不信,问了我一句:“此话当真?”
毕竟文武百官使劲浑身解数也没能劝动他,赵公公不信我,也是正常的。
我就不信我搬出主子,皇上还会不听话。于是我说:“当真,比真金白银还要真。”
赵公公看了我一会儿,摆了个让我进去的手势。
我想,如若不是关乎着皇上的身心健康,他是断然不会抗旨不尊的。
我走进寝宫内部的时候,他正看着主子的画像,看得出神。
我出声问他:“陛下真就想这么消沉下去?”
他闻言,微微地愣了一下:“你是何人?”
我行了一礼,说道:“奴婢绿烟。”
他想了一会,终于想起来了,说:“哦,你是皇后的侍女。”
我点头,应道:“正是。”
他接着问我:“你可知,朕能治你的罪?抗旨不尊!”
“奴婢知道皇上不想被打扰,”我使出了杀手锏,“但奴婢不想让皇后娘娘难过。”
杀手锏果然起了作用,他闻言一愣,“哦?”
我顺势,接着说:“您若是病了、痛了……奴婢斗胆,说句大不敬的话,您要是因为这件事驾崩了,到时候最伤心、自责的的不会是他人,而是皇后娘娘啊!”
我说的话又起到了作用,他虽未说一个字,却在思考。
“为了您自己,为了这个国家,为了皇后娘娘,您必须活着!如果您跟着皇后娘娘走了,那皇后娘娘定会落得个‘红颜祸水的千古骂名……您是否希望主子那么好的人,遗臭万年?”
说完之后,我有点都佩服我自己了,我觉得我不应该当个宫女,而是应该去做个说书先生。
“你说得对。”他笑了,“你当个侍女也是有些屈才了……倒也是委屈你了。可宫中也没个说书先生的职务,不如,你便在御前伺候罢?倒也不算委屈你了。”
我跪拜,行了一礼,说道:“奴婢谢恩。”
“起来吧。”我闻言,站起身。他看着我站了起来,“传膳。”
19.除你之外,再无皇后。[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