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氏原是温煦之人,当然不会制肘公爹差事,再者,这里已经是童家坳前村,虽是童家大门地界,大家确实一个老祖宗,也算到家了。自是吩咐老寿头一路当心,早去早回,免得老爷子挂怀。
老寿头谢了主母。临行,老寿头似乎忽然起意,在车外弯腰行礼,要跟白氏借了青柳使唤,说是怕等下谈生意,只怕对家屋里或许缺乏男丁在场,自己跟女眷说话不方便,带着青柳方便内外传个话。
今天出行一切都是老寿头铺排,这等小事体白氏焉会不答应,当即吩咐青柳下车,又细细交代她几句,无非是好生跟着寿老爷子办差事,要灵活勤勉,不要误了差事等等。
这是怀瑜一早跟青柳套好的,为的是让她回家处理婚事,让老寿头跟随,则是为了让青柳借势。怀瑜猜想,童老爷子既然答应让老寿头跟随,必定有所交代,必定不会让青柳吃亏。前提是,青柳自己要有足够决绝之心。童老爷子不会帮一个软弱无力无能之人。
怀瑜的康然吮诺,太太慈爱通达,无一不让青柳心中感佩。她按捺心中激动,躬身施礼,答应不迭。
眼见青柳这般知情达理,却是年岁偏大,一个桃红到合适,却又有些疯张。白氏不免额首叹息:“青柳丫头稳重诚实,倒是不错,只可惜。”怀瑜搀住母亲胳膊:“可惜什么?”
白氏抚抚怀瑜脸颊,正色道:“小孩子家家,不该问的不要问。”
心里却在划算,十二三岁也该寻亲了,是时候给女儿添置几个妥当丫头了。
怀瑜确是不服气,脑袋在母亲胳膊上蹭蹭:“人情练达,练达,练达,母亲什么不告诉女儿,平日又不许我出门子,我们家亲戚也少,母亲教女儿不闻不问,倒叫女儿如何练达呢?不练又如何达呢?”
白氏嗔怪道:“女孩子家,油嘴滑舌。”
白氏说这话,忽然坐正身子,肃静脸色问道:“我问你,昨日特特留下跟你爷爷说什么?还有呢外公给你爷爷的药酒怎的分开来送?”
怀瑜笑着含糊:“没什么呀,不过让爷爷高兴两次而已。”
白氏显然不信:“真的?我警告你啊,在娘面前胡说就算了,在爷爷面前且别耍心眼子,这是不孝。你爷爷可精明呢,我们只要听你爷爷就好了。”
怀瑜无奈的叹气,看来自己想要母亲帮助参与糊弄爷爷难度很大。母亲既然知道说爷爷做主,爷爷不会亏待我们,就代表母亲已经知道或者领教过大房二房的厉害。她却不思考如何应对,一味愚孝,相信爷爷。却没想过,爷爷不能保护我们一辈子,大伯二伯也是爷爷亲生儿子,爷爷不可能为了我们三房真正对付大房二房。
白氏见女儿不答应,不由催促:“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怀瑜只得点头:“知道了,记住了。”
怀瑜幽幽叹气,众人独醉我独醒的滋味真是难受,屈老夫子真圣人也!
怀瑜知道,母亲这种憨厚到颟顸的性子一时半刻难以纠正,对人性丑恶认识肤浅,看来自己想要接近爷爷,窥探童家家底并掌握证据之事只能且走且看,独自完成了。
怀瑜不由叹气,自己虽然掌握先机,如今看来,自己能力实在有限得紧,倘若依然要被大房二房净身出户,至少也要阻止父亲再次跟爷爷之死沾上关系。
可是,这事儿说起来一句话,操作起来难之又难。这事儿有两条路可走,要么父亲能够顶住爷爷施压,说服爷爷,让他继续去应天求学,不去归州县恩荫出任县丞。要么怀瑜能够保证父亲在任上不出事儿。
可是,当初父亲是因为库房失火,而被人栽赃陷害。无论是天灾,怀瑜十岁的孩子都无法逆转。所以,这一切还得从爷爷身上打主意才成。
怀瑜不由咬牙,深恨自己年岁太小,见识有限,倘若自己有能力帮助父亲就好了。
怀瑜知道,自己父亲虽然二十六岁了,其实就是个酷爱风花雪月的大少爷,整日家琴棋书画,吟诗作对,不通庶务。叫他做学问尚可,实在不是做地方官的料子。
正如李煜,是个好词人,不是个好皇帝!
只可惜爷爷不知这个理儿,一味望子成龙心切,逼迫儿子科举做官。却不明白,有读书天分
,未必就有做官本事。
父亲从小到大就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甩手掌柜,万事靠人张罗扶持,遇事只会拿银子砸人。一张嘴皮子使唤人倒是利索!
怀瑜忽然脑中一闪:辅官?师爷?
对呀!自己可以寻找心腹帮手,父亲就不能聘请心腹师爷?且父亲文采了得,只是不善俗务,这个师爷任何一个做掌柜者均可胜任。难在忠心耿耿!
虽然一个县丞年薪综合起来不过百十两,聘请一个能干西席根本花不了许多银钱,一年二十四两束脩足够了。
童家最不缺的就是银钱了。
怀瑜一下子想通透关碍,这些日子的郁闷一扫而光,倘若父亲万一拗不过爷爷压力,必须荫恩出仕,那么就让父亲带上一位能干帮手!
怀瑜记得前生父亲上任,统共就带着一位书童,到了人上才觉得不顺手,故而在当地胡乱请了一位师爷,来历根源一概不知。出事之后,师爷失去踪迹,留下一本漏洞百出烂帐,成了父亲渎职罪证!
怀瑜高兴一击掌,忘形间笑出声来:“对,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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