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元景凤示意他再卖关子他就拿梅花针扎他,卢霆扑哧一声笑了。
“不知道景凤有没有听过三年前云潜的祭城之战?”
元景凤点了点头,他记得卢霆和三哥也参与了那场战役,从莫问和杜辩口中得知当时楚离溃不成军夹着尾巴逃回去的情形,元景凤恨不得当时自己也在战场,看他们如何奋勇杀敌,大快人心。
“听莫问杜辨提过,据说你为了救天炎公主,还差点把小命丢在那里,最后是什么劳子的琉璃公主救了你吧,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就让让一个女人去救你,也不害臊。”
元景凤哪能放过取笑卢霆的机会,但是意外的是卢霆这次非但没有因为他取笑被一个女子所救而生气,卢霆素来没个正形的脸上,此刻也认真了起来。
“没错,那个最后救祭城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冲在最前面奋勇杀敌的琉璃公主,也是在危急时刻舍身救我的人,她就是你三哥心心念念的心上人,也是你三哥口中的棠溪儿棠姑娘。”
卢霆一口气说完,元景凤惊掉下巴。
啊?
世上有这样的女子吗?
卢霆不容元景凤消化,扔下另一个重磅炸弹。
“景凤其实你也见过她本人啊,大前天她还调戏你三哥来着,你忘了,你当时追着她跑,整个王府都弄得鸡飞狗跳。”
当着他的面调戏他三哥,不就是那个全身灰突突,状若乞丐,却流里流气的二皮脸,偷吃番邦进贡的雪梨桃的女贼?
三哥为了给她收拾院子,还对他发了脾气,元景凤顿时对这个一点公主样子的孟琉璃产生的莫名的醋意。
三哥竟然会喜欢上这样的女子,也太让他这个做弟弟失望了,能配得上他三哥这样完美而优秀男人,就应该像公主府天炎公主那样的高贵典雅的女子,再不济,也得像南宫宰宰相家的南宫姐姐南宫羽薰那样秀外慧中也行啊。
偏偏喜欢上这样一个二皮脸的无赖女贼。
元景凤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就他口中的女贼,昨天晚上还拼死护住了他三哥的命。
元辰靖、卢霆、元景凤和王公四人回到晋王府,府门外停了两辆马车,一辆是有晋王府的标志,另一辆装饰华丽,看不出是哪家的马车。
王公笑了笑道:“看来莫问和杜辨将绿影和紫月接过来了。”
元辰靖和卢霆脸上也有了笑意,元景凤过分漂亮的脸一拉,意思就是那个天天喜欢跟他吵架的臭丫头绿影回来了,元景凤突然就不想进大门了。
“三哥,我突然想起我母妃今天让我进宫去看她,我这就不进去了。”
难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元景凤也有畏首畏尾的一天,卢霆和元辰靖都被他逗笑了,元辰靖摇摇头,绿影那个丫头呛起人来,也是张牙舞爪的小辣椒一只,就随了元景凤,放他离开。
“公子!”
远远的一个绿色的身影从大厅里风一般的跑了出来,灵动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一把挽住元辰靖的胳膊,撒娇卖萌,一气呵成,丝毫没有一点身为婢女的违和感。
“公子,你不知道绿影有多想你,你这么久了才接我和紫月回来,我们在杭阳们都快闷死了,还以为公子不要我们了呢。”
绿影祥装委屈,元辰靖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立马拆穿她的小伎俩。
“莫问接道你们第一天他写信就告诉我了,说你吃腻了杭阳的点心,想吃凤栾城如意轩的糯米团子,你确定你是当真想你家公子我,还是想吃如意轩的糯米团子?”
元辰靖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溺宠道:“你个小吃货,我看是那天谁要给你吃的,你是不是毫不犹豫的将你家公子卖的干净啊。”
绿影大眼睛叽里咕噜转,立即表忠心。
“谁给吃了,绿影也绝不会出卖公子的,公子是绿影的衣食父母,绿影怎么会背叛公子呢。”
绿影在卢霆和王公之间转了转,似乎少了某人。
“七殿下呢?”
绿影问道。
那个长的比女子还要妩媚和妖娆的七皇子,今天怎么没有看见他的人影,他不是只有那个地方有元辰靖那个地方就能看见他人吗,今天也太奇怪了。
元辰靖和的卢霆对视一眼,还不是听说你这个小辣椒回来,闻风丧胆的跑了。
紫月恭敬谦卑的立在门外,对元辰靖行了一礼。
“紫月见过王爷,王爷万福,见过卢公子,王公。”
元辰靖满意的点了点头,紫月接着说道:“王爷,天炎公主来了,正在大厅等候。”
卢霆面上一喜率先走进去,元辰靖脸上的笑意退得干干净净,面无表情随王公走进去。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紫月拉住也要进去的绿影,嗔怪道:“以后在凤栾城要称呼公子为王爷,否则王爷会被人嗤笑王府里没有规矩,这里是皇城,不比杭阳来的自在,凡是多加小心谨慎才好。”
沉稳如紫月,毛躁如绿影,绿影嘻嘻哈哈点头,乖巧应道。
“绿影知道了,紫月姐姐,以后不能叫公子为公子,要叫王爷,绿影记住了,不能丢我们公子,阿不王爷的脸面,这样总行了吧,紫月姐姐我们也进去吧。”
紫月的嘱咐绿影肯定是记不住的,紫月无奈的摇摇头。
“公主殿下,怎么今日有空过来,我还想着过几天上公主府拜访呢。”
卢霆一见到孟天炎就像见了骨头的狗,喜笑颜来的迎了上去。
孟天炎好看的眉毛蹙了起来,目光直接跳过卢霆,落在紧跟其后的元辰靖身上。
“晋王,别来无恙。”
尽管孟天炎在凤栾城一呆就是三年,也尽管晋王府和公主府也就隔了八条街,半个时辰不到的距离,孟天炎和元辰靖这三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少。
元辰靖态度冷淡疏离,对孟天炎微微颌首,算是打招呼。
“公主,请坐。”
孟天炎默默坐下,元辰靖吩咐绿影和紫月看茶,绿影紫月立马下去忙活去了。
“属下见过王爷!”
刚护送绿影和紫月回来的莫问和杜辩给元辰靖见礼,元辰靖爽朗一笑,将二人扶起来,询问了几句杭阳最近的情况,然后示意他们下去休息。
元辰靖对孟天炎的冷谈似乎是刻意为之,连一旁的映月和映雪都看不下去了。
晋王能对自己的下人如此客气有礼,偏偏对着孟天炎,连一个好脸色都吝啬给孟天炎。
“真是岂有此理,公主亲自来找晋王,晋王却只顾跟下人说话,太不把公主放在眼里了。”
映月替孟天炎不平,孟琉璃一双美目都在元辰靖身上,手中的帕子被他揉成一团,而卢霆千方百计跟孟天炎套几乎,孟天炎几乎是不予理睬。
这三人之间,永远是你追着我,我追着你。
他们不累,看的人都累了。
元辰靖放莫问杜辨离开,孟天炎面无表情,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卢霆,丹凤眼了的不耐烦越来越多,元辰靖这才走过来,拿眼横卢霆。
无恙,你怎么回事,你看看你,聊个天都不会,看你把我们高贵的公主殿下惹不快了吧,这一脸不耐烦,要不是咱们天炎公主脾气好,早就给你两嘴巴了。
卢霆一脸委屈,怪我咯?
“公主殿下屈尊来蔽府,靖这陋室顿感蓬荜生辉”
一开口,元辰靖就后悔了,还不如不开口呢。
元辰靖你和孟天炎之间是多么没有话说,卢霆将脸扭到一旁去,有必要生疏到这么明显吗?
明明是想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或者来个熟络点的,你今天早上又吃了什么好东西,结果,一出口就变成了,你娘贵安?
面目前非,无话可说,大抵就是如此吧。
孟天炎忍半天,丹凤眼默默在元辰靖的脸上扫过,她压下心中的怒火,慢慢说道:“元辰靖,我有话单独对你说。”
元辰靖立马傻眼了,不知如何接话,气氛一时无比的尴尬和压抑。
还是其他人识相,一看气氛不对,纷纷避嫌。
映雪和映月起身离开,王公也走开了,卢霆再不情愿,也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空荡荡的大厅,就只剩下孟天炎和元辰靖,相顾无言。
寂静的大厅里面,静的可以听到一根针掉落在地面的声音,最后还是元辰靖打破了这僵持的气氛。
“公主,找靖到底所谓何事,如今厅中只有你我二人,公主应该可以说了吧。”
元辰靖今日是一席白色的长袍,玉冠束发,长身玉立,风度翩翩,比起三年前的病弱和苍白,现在的元辰靖隐隐透着一股成熟和稳重,越发的温文尔雅和芝兰玉树。
孟天炎有些发呆着望着眼前令她既爱又恨的男子,三年来,他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委屈,一股脑涌上心头。
“如果不是我来看你,你就没有想过来看我吗?”
对于孟天炎的控诉,元辰靖眉头深皱,心里顿时充满了烦闷之感。
他能直接说他很忙吗,或者更真诚点,我要忙的事太多了,管理四十万人,还有好多账簿要看,府里几十口子天天要开销,就是忙到没时间去看你。
等等,本王为什么要去看你?
见元辰靖沉吟半响不说话,孟天炎那股子对心爱之人的卑躬屈膝,从她骄傲的外衣里面探了头。
孟天炎带着几分委屈和嗔怪说道:“这三年来,天炎在这凤栾城人生地不熟,十分的想念家乡,但是家乡路途遥远,天炎一介女流之辈,没办法回到父王的身边承欢膝下,十分的愧疚。”
元辰靖蹙着眉头望孟天炎,然后呢?
“其实这三年来,哪怕是一次也好,天炎都希望你能来看看天炎,虽然我们是有婚约在身,但是男女有别天炎是知道的,所以天炎并不怪你”
孟天炎的手指微动,小心翼翼的去拉元辰靖的衣袖,得到元辰靖十分不耐烦的表情和同表情一至的语气:“公主,你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无事,恕靖不奉陪了。”
元辰靖转身要走,孟天炎急忙拉元辰靖的衣袖,绝美的脸上是恳求,孟天炎急促道。
“楚离狼之野心,绝不会放过云潜,云潜乃天炎母国,天炎希望晋王能出兵援助天炎的母国,助天炎的母国解这次围困之危。”
骄傲的孟天炎从不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而她此刻知道自己并无他法,只能寄希望于眼前这个男人。
可是在爱情里,你越是卑微,越是得不到你所爱的人的珍重。
你以为倾诉着自己悲伤忧心难过,希望对方哪怕吝啬一点点,分给你一丝丝温暖,你便能海口天空晴朗碧云无数,可惜他永远无法将耐心用在你的身上,哪怕是一瞬间,你的喋喋不休,已经让他失去了最后的对彼此客气的体面。
元辰靖冷冷的看着孟天炎,是完全已经失去耐心的爆发边缘。
很难想象孟天炎竟然也有求自己的一天,就如当初他是如何恳求她能帮天牢里的孟琉璃作证一样,原来不只是恳求人的那种卑躬屈膝让人产生厌烦感,被恳求的一方丝毫没有成就感,而是无比的厌恶。
“这就是天炎公主求人的态度?”
元辰靖嘴角勾起一股冷笑,他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审视,他想知道孟天炎为了一件事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如果云潜覆灭,天炎将无家可归,晋王忍心吗?”
孟天炎咬着嘴唇道,她内心无比的渴望,对方哪怕会心疼一下自己一点点,也好让自己焦躁不安的内心缓解一丝慰藉。
然而没有,元辰靖的脸上除了冷漠和疏离,再也找不到跟情感有关任何波动的丝毫。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孟天炎咬牙一低头,恳求说道:“请晋王出兵助我云潜脱困,若晋王答应出兵,你让天炎做什么都可以。”
“也包括跟本王解除婚约,不再来纠缠本王吗?”
元辰靖带着几分笑意道,这笑意在孟天炎看来比寒冰还要寒冷。
孟天炎眼中泛起泪花,不死心说道:“元辰靖,三年了,哪怕只有一次,你都没有想过试着接受我一次吗?”
元辰靖俊脸立马寒了下来,一把拽过孟天炎抓在手里的一角袖子,将她掀的踉跄了一步。
“从来没有。”
元辰靖捏了捏头疼的眉心骨,带着几分回头是岸的规劝,说道:“三年前,本王已经已经说得很清楚,本王并无意公主,之所以会与公主有了那一纸婚约全都是一场误会,本王心中早已经心爱之人,还望公主高抬贵手,成全靖,靖不胜感激。”
如果说情爱是无边的苦海,你苦口婆心的劝爱你的人回头是岸,那么她的岸除了你之外,还能有其他吗?
答案是,另可被溺毙在自己的苦海里,也绝不会放弃这最后一根能拉她上岸的救命稻草。
“元辰靖,什么我孟天炎都可以答应你,唯有这件事,我孟天炎不想成全你,也不会成全你。”
孟天炎捏着手心的帕子,宣告自己的决心,元辰靖眼中一寒,差点没把自己的眉心骨给拧断。
“既然如此,云潜覆灭,与本王何干?”
元辰靖拂袖而去,孟天炎跌在地上,眼泪汹涌而出。
元辰靖,我恨你!
31.明枪暗箭[2/2页]